送走了“赫密斯”之後,阿黛爾幾人在“黑死號”上的餐廳裡吃了一頓海盜風格的晚餐。

在這個時代,海盜船上的伙食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豪華,畢竟保鮮技術還沒有普及,經歷了長時間的航行之後,即使是海盜將軍的艦隊,也常常要以發黴的麵粉與米飯、醃乳酪、硬麵包、幹豌豆這些東西為食。

不過幸運的是,特雷茜的艦隊顯然前一段時間剛剛完成了補給,所以這頓晚餐還算豐盛,至少對得起“黑死號”上那成套的華貴餐具。

在享用了雞肉色拉、辣椒菠菜湯、芝士焗蟹肉和加了墨魚汁的費內波特面之後,阿黛爾、薇娜塔和特雷茜在黑死號的甲板上散步。

“安妮的手藝不錯吧。”特雷茜有些自豪地說道,“作為前大地信徒,她很喜歡種植作物以及烹飪它們的過程,尤其擅長費內波特風格的美食。”

“而且,她似乎也很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

不理會身邊突然有些心虛的某位大地信徒,阿黛爾看著遠處餐廳里正在陪索菲玩耍的安妮,“雖然這麼說不太禮貌,但是這和她的形象似乎不太相符。”

“這也是她們的教義。”特雷茜感慨了一句,隨後看向波光粼粼的大海。不遠處,“小戰馬”號上的水手們依然忙碌著。甲板上燈火通明,鯊魚圍著船邊那條有些殘破的大鯨遊動著,背鰭在紅月的照耀下反射著淡淡的熒光。

在奧黛麗離開後,海盜們也撤離了小戰馬號,讓那些水手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向無名島開去,而黑死號就跟在他們的後面。

“她和我不一樣,在我的船隊上她只是船醫,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特雷茜對身後的阿黛爾說道。儘管她沒有轉過來,阿黛爾也知道那句話就是對她說的,只不過有點不清楚這位海盜將軍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如果說這條‘黑死號’上有誰是不該上絞刑架的,那就是她了。”特雷茜又強調道,“甚至,她還救了很多受了傷的俘虜,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沒有之一。”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阿黛爾冷靜地回答道,“不過我認為,作為一名海盜,她聽到你這樣的評價似乎不太可能會高興。畢竟,海盜的天職並不是治療俘虜,除非是為了留個活口將來換取贖金。”

“她算是海盜嗎?你覺得她算是海盜嗎?”

特雷茜的聲音略微拔高了一點,不過很快她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又壓低了嗓音。

“不……她最多隻是一個待在海盜船上的冒險家而已,我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讓她參與的,她只是跟在我身後的女僕,她甚至沒有自己的懸賞令……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阿黛爾?”

特雷茜轉過身,憂鬱的藍色眼睛裡升起了某種異樣的情緒。

“她的履歷是清白的……”阿黛爾低聲回應,隨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詢問道:“難道,你是想讓她……”

“沒錯,我想讓她來擔任我的代表,來和你新建立的公司合作。”特雷茜回答道,“她符合你的一切要求,而且,她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除去這段海盜生活在她身上的烙印。”

“我覺得,她可能不會願意。”

薇娜塔突然插嘴道:“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她的感情。比起一個合法的身份以及安穩的生活,她更想在你的身邊陪著你一起冒險。”

“只要我這樣吩咐她,她不會拒絕的。”特雷茜意味深長地看了薇娜塔一眼,對阿黛爾說道,“她只是個具備冒險精神的少女……我一直覺得,那天在費內波特近海登陸補給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