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好本事,還與她玩上白吃黑了,看著挺正人君子的,沒想到為了一頂女人的鳳冠也會出此下策。

眼下她這身份是胳膊肘擰不過大腿的,如意也就沒多糾結,爽快答應:“可以。”

沈岐遠將視線移開:“你既有命案嫌疑未除,又有事沒辦完,便去宗正別苑住幾日。”

宗正府專司貴門之事,為保一些貴人的顏面,在大獄之外還設了別苑,除了看守嚴苛之外,宗正別苑與尋常宅院沒有差別。

如意一聽,行啊,反正住哪兒都是住,人家那兒還安全。

於是她也就放鬆往車廂裡一靠,舒舒坦坦地等著到地兒。

“坐有坐相。”沈岐遠提醒了一句。

如意哼笑,半闔著眼睨他:“此處又沒有旁人,鬆一鬆肩背怎麼了。像大人這般隨時都將脊背挺直如松,不累得慌麼。”

“君子慎獨。”

“你是君子我不是。”她擺手,“大人接著慎獨,小女先歇會兒。”

於是沈岐遠就眼睜睜看著她當著自己的面睡了過去。

車廂裡安靜下來,滿盈的薄荷香氣裡混進了一縷醇香酒氣。

他放在膝上手指緊了緊,臉色不太好看,唇瓣微啟,卻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如意本是要睡著的,莫名就覺得一股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從額心到鼻尖,再到嘴唇,再到下巴。

她睜開了眼。

旁側這人轉頭看著窗外,似是一動沒動。

她不由地笑了:“從見第一面我就想問大人,是不是對小女有些想法啊?”

他表情漠然:“姑娘多慮。”

“是麼,那大人可敢看看我?”

這有什麼不敢的,沈岐遠冷眼掃過去。

如意眸光幾動,長眼瀲灩如秋日起風的碧波湖,帶些探究,又帶些挑弄的戲謔之意,清澈靈動得沈岐遠能從裡頭看見她的念頭——

將他按在車壁上。

挑起他的下巴。

雙唇交疊,輾轉。

沈岐遠:“……”

他惱恨地別開了頭:“你在想些什麼東西!”

如意笑吟吟地托起下巴:“又是大人先躲開。”

“躲避目光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心虛,還有一種是心動。”

“大人是哪一種呢?”

她尾音綿長,如同在逗弄小孩兒似的,就等著看他惱怒臉紅。

沈岐遠低頭,額前碎髮在鼻樑上落下幾縷陰影,嘴唇也有些發白。

如意怔愣,收攏手正想反省自己是不是逗過頭了,就聽得他輕聲道:

“是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