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確實讚賞他的德行,所以為他雕制各種圖案的器具、製作華麗的服飾,以此來保養他的德行。

所有人尊重他就像尊重上天一樣,歸附他就像水流入海,敬愛他就像敬愛父母一樣,心甘情願為他出生入死,這是什麼緣故呢?

因為他所確定的政令良善,他處事的原則寬厚,他所取得的成就偉大,他給人民帶來的好處實在太多。

我趙氏自先祖趙夙時始仕於晉,他率軍攻滅霍、魏、耿三國,為晉國立下赫赫功勳。

於是先君獻公便將耿地賜予了他,使得我趙氏族人得以在此繁衍生息。

及至先祖趙成子一代,他捨棄爵祿,追隨先君文公流亡天下一十九年,與文公同生共死、竭盡忠誠,數次遊歷於生死之際,這才使得文公得以回國繼位。

文公感激成子的功勞,三次想要任命先祖為上卿,擔任中軍將,執掌國事。

然而,成子卻先後三次讓賢。

第一次,成子讓賢於郤縠,並向先君文公舉薦了欒枝、先軫與胥臣,這才有了之後城濮之戰中晉國對楚國的大捷。

郤縠死後,先軫接任中軍將執掌國政,文公又想讓成子接任空缺的卿位,然而成子又向文公舉薦了狐偃。

上軍將狐毛死後,文公想讓成子接任上軍將的職務,然而成子卻又向文公推薦了先且居、箕鄭父、胥嬰、先都等人。

文公說:‘趙衰三次辭讓,他所推讓的物件,後來都成了國家的賢臣良將。讓趙衰廢除辭讓,便等於是讓他廢除德行。但若是不對他的賢能加以賞賜,寡人今後又如何治理泱泱晉國呢?’

於是,文公便在清原舉行閱兵,把原來的三軍擴充為五軍。

並任命成子為新上軍將,箕鄭為新上軍佐,胥嬰為新下軍將,先都為新下軍佐。

至此,我趙氏才終於成為晉國的卿族。

而魯之三桓,其先祖皆為魯桓公之後,公子季友、公子慶父、公子叔牙。

季氏之祖季友,毒殺其弟叔牙,逼死其兄慶父。

孟氏之祖慶父,與兄長魯莊公之妻哀姜私通,獨攬朝政,殺害原本應該繼承君位的公子般,而另立魯閔公,後又殺害魯閔公意圖自立。而事情敗露後,又逃亡莒國,後畏罪自殺。

至於叔牙,則收受兄長慶父的賄賂,意圖廢除魯莊公之遺命,擁立慶父為君,更因此而死於非命。

這樣的三桓,又如何與我國的六卿相提並論呢?”

公輸班聽到趙毋恤滔滔不絕的陳述著三桓與六卿的迥異之處,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

雖然他們倆都是受了宰予的教導,但論起辯論風格,則各自繼承了宰予的一部分。

公輸班之論辯,長於機巧變動,擅於鑽他人的邏輯漏洞。

而趙毋恤則勝在博聞強識,長於滔滔雄辯,各種典故源流信手拈來。

說白了,他們倆討論問題,如果是落在精小細微之處,則公輸班十勝無敗。

而如果像是這種涉及到知識面的議題,則公輸班九死無生。

他正發愁應當該如何反駁趙毋恤呢,忽然看見街角出現了幾輛載滿甲士的兵車。

他剛看見鮮紅的旌旗,便想也不想的大喊道:“夫子!”

果不其然,他這喊聲剛剛出口,原本準備朝著府衙駛去的兵車便停了下來。

宰予握著劍下了車,走上前來,剛想說話呢,便看見了一旁的趙毋恤。

宰予的眉毛跳了兩跳:“毋恤,你怎麼回來了?”

趙毋恤發覺宰予的情緒似乎不太高漲,還以為宰予是對他心中不喜,頗有些委屈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