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遊天下拜訪諸侯,各國國君見他時,與他分別立在正庭的兩側,以平等的地位相對行禮,以此來表示他們對子貢的尊敬。

而他去越國遊歷時,越王勾踐甚至下令清空了都城會稽的主幹道來迎接子貢入城,後來,又覺得這樣做依然禮數不周,於是索性親自跑到郊外去等候他。

而在子貢停留的這段時間裡,勾踐又先後多次乘車來到子貢下榻的驛館來向他請教治國學說。

而他造訪齊、晉等國又相繼受到了國君或卿大夫等重要人物的禮遇,齊景公、趙鞅等人對他的評價都很高。

而杞子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他的咖位放在這些人面前,確實是不太夠看。

而根據一些來源不明的不可靠野史記載,子貢晚年玩膩了以後,又在齊國出仕做了大夫,甚至於他的兒子端木炅後來還一度出任齊國卿相這樣的高位。

如果這些記載屬實,而我又的確是死在了齊國的內亂中的話……

宰予心裡咯噔一下,唰的一下,臉都黑了。

子貢,你小子當時要是在齊國的話,怎麼不來撈兄我一手呢?!

真就眼睜睜看著兄弟我被田恆剁成‘老乾媽’?

嗯?!

不過宰予轉念一想,田常作亂是在齊悼公四年,也就是公元前485年。

那時候夫子還在周遊列國,子貢應當也陪在夫子身邊,想必也沒辦法前來助他一臂之力吧。

正當宰予自我排解之際,隔壁坑的顏回開口了。

“其實俸祿於我而言,多少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所做的事務能否於國家於民眾起到益處。

夫子教導過我們: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

一個人不應該發愁沒有官位俸祿,而應該發愁沒有為官的本領。不應該發愁別人不瞭解自己,而應追求能讓別人瞭解自己的才能。

現在我領著國家的俸祿,能夠養活家人,還能讓別人瞭解並認可我所學到的才能。於我而言,這便已經足夠了。”

子貢聽到顏回的這段話,不由地搖頭道:“子淵啊!夫子所說的,這是對於君子的標準。你難道忘了嗎?

他老人家還說過: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如果財富能夠爭取得到,即使讓我手執馬鞭去做一個車伕,我也去做。但如果追求不到,那還不如去幹我喜歡的事。

現在於我而言,上士的待遇算不得富貴,唯有大夫這樣的權位才勉強可以使我滿足。

然而要想取得大夫之位,是何其艱難。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去幹我喜歡做的商賈之事。這不是同樣沒有什麼過錯嗎?”

顏回想了想,點頭應道:“夫子說過:君子和而不同。我雖然不能認同你的觀點,但我願意尊重你的想法。”

顏回話音剛落,宰予陰惻惻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我就和你不一樣,我既不認同,也不尊重。子貢,你小子剛才那段話,是不是明裡暗裡地在譏諷夫子的所作所為算不得君子啊?”

子貢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激靈。

他轉念一想,這才發現自己的話語有漏洞,而且還讓宰予這小子抓了個正著。

他趕忙分辯道:“子我你別胡說啊!我可沒有誹謗夫子的意思。剛才我和子淵的這段辯論,不也正好說明了夫子的權變嗎?

君子的標準哪裡是恆定不變的,只不過都是在順應時代而變化罷了。

再說了,夫子也從來不自認為是君子,在他老人家口中,唯有晏子、蘧伯玉那樣的人,才能算作君子。”

宰予步步緊逼道:“那你難道也不認為夫子是君子嗎?”

子貢聞言哼了一聲:“我聽說,天下間每隔五百年,就會有聖人出現。五百年前,乃是周公,至於現在,則是夫子!

在我看來,夫子他豈止是君子,與我比較起來,他老人家就是周公那樣的聖人!”

顏回和宰予聽到這話,齊齊一樂,差點笑得掉進坑裡。

子貢聽到笑聲,還以為他們倆是在嘲笑他拍馬屁,於是便漲紅著臉罵道。

“你們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子我,你也有臉笑我?你不是也說過‘夫子賢於堯舜’嗎?

還有子淵,你就更過分了,你瞧瞧你說的那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