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還有意外收穫?(4K8)(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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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待謀逆這種大罪,未曾稟明國君、司寇與士師,便擅作主張給人定罪,還要獨自處決罪犯,這又不符合使用刑罰的原則。
況且三桓世代執掌魯國的大政,魯國的百姓都以季氏、孟氏、叔孫氏為表率,如果三桓都不在乎盟誓的約束作用,那這種行為很快就會民間傳遞開來。
正所謂:上行下效,淫俗將成。敗國亂人,實由茲起。
從前晉文公奉行節儉,衣食住行都奉行樸素,他讚賞能夠安貧樂道計程車人,因此文公的臣下都穿著母羊皮縫的裘,束著牛皮帶來掛佩劍,頭戴熟絹作的帽子。
每天從早到晚,穿著這身打扮進出晉國公宮,前來拜見文公的人數不勝數。
這是什麼緣故呢?
這是因為上位者率先做出了表率,所以臣下們就紛紛效仿他的行為。
現在,如果您打算讓三桓背叛盟誓,拋棄自己的誓言,不顧神靈的約束,去處死叔孫輒。
那麼,我們又何必費盡心力去驅逐陽虎呢?
我恐怕再過不久,像是陽虎那樣的違背誓言背棄主君的人,將會在魯國像是大江奔流一樣奔騰不絕的出現。
當年大禹遠離妻兒老小,帶領族人耗費整整十三年的時間,才疏通了天下江河,使得流水歸入河道,不再橫流陸地、殘害萬民。
然而,今日僅僅只憑您一句話,便足以使得魯國再次陷入‘洪流’。
殺一人易,斷江流難。治亂罪易,逆風氣難。
到了那時,您難道依然打算從腰間拔出長劍,去截斷奔流的江河,去斬斷已經建立的不正風氣嗎?
這種既有損於仁義,又敗壞了道德,還不符合禮制的做法,請恕宰予才疏學淺,我不知道公斂子您這樣幹,到底是出於何種考量!”
宰予的話說的很重,饒是公斂處父這樣的強人聽見,都不由氣弱。
宰予的三個論點‘有損仁義’‘敗壞風氣’‘破壞禮制’,其中打在公斂處父痛點上的,還是最後一點‘破壞禮制’。
本來他不提刑罰還好,他這一提,直接就把是否殺死叔孫輒的性質給改變了。
本來他啥話不說,直接動手殺叔孫輒,還可以用平定叛亂、抱全孟氏來為自己開脫。
現在提到刑罰,那叔孫輒的死活,就變成了量刑多寡的問題,而最終結果如何,則應當移交魯國司法系統處理。
像是謀逆這種大罪,必須得經由士師調查取證,再交給有司進行核實,再由大司寇審理案件,之後再交由國君稽核確認後,才能下最終定論。
而這一套程式裡,他作為孟氏的家臣,是完全不應該摻和進來的。
公斂處父本想借著《呂刑》上綱上線,逼宰予就範。
結果沒成想,宰予技高一籌,反倒利用《呂刑》將他一腳踢出局。
這時候,公斂處父就算再強硬,也知道應當退讓了。
他長嘆一口氣,俯身拜道:“我的才學低淺,未能領會《書》中真諦。今日,確是從您這裡受益良多。叔孫輒的事,就依照您說的那麼做吧。”
至於一旁的叔孫州仇和季孫斯聽了宰予的話,也不由地堅定了不能殺掉叔孫輒的想法。
讓公斂處父退讓的是‘不符禮制’,而讓這兩個蟲豸產生觸動的,則是‘敗壞風氣’這一點。
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陽虎之所以敢玩下克上,說到底還不是和三桓學的嗎?
全國上下的百姓,誰都可以指責陽虎犯上作亂,唯獨三桓不行,作繭自縛只能算是活該。
三桓都敢驅逐先君昭公了,那陽虎綁個季孫斯,還想要取三桓而代之,好像也不算過分嘛。
從前季孫斯和叔孫州仇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今日宰予的話卻算是將他們點醒了。
他們也紛紛向宰予拜道:“您對待這件事的看法,我們沒有異議。”
而宰予見到所有人都不再反對,也不由鬆了口氣。
公斂處父等人不反對,是因為各自都有所打算。
而對於宰予來說,他想要保下叔孫輒,當然也不是什麼出於什麼朋友情誼,而是因為當眾背盟實在太影響他菟裘宰子在魯國的風評了。
雖然熟悉宰予的人都知道,宰予是個反覆試探仁義道德底線的傢伙。
但魯國的民眾可不知道宰予的真實面目,在百姓的口中,菟裘宰子可是孔子門下出類拔萃的君子典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