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宰予也顧不得許多禮數,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掄圓了胳膊,就要給他一巴掌。

“呼!役夫!你中了甚麼!”

這回子貢可是聽了個真切,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擋住宰予的巴掌。

隨後扭過頭來橫眉豎目,一張俊臉上都寫滿了憤怒。

“子我!你小子,罵誰呢?!”

子貢正要發怒,宰予趕忙補充道:“你快回去看看,國君為何遲遲不出!”

子貢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和宰予拌嘴的時候。

他隨手點了幾個人,開口道:“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跟我來!”

子貢正打算帶人回去察看公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知好巧不巧,他剛回頭,就發現魯侯的車駕在虎賁之士的護衛下,沿著宮道疾馳而來。

為魯侯駕車的,正是戎僕公西輿如。

子貢恨得連聲問道:“子上,國君為何現在才出來?是不是你偷懶了?”

公西輿如連連叫苦道:“這真不是我的過錯啊!國君擔心歷代先君之靈怪罪,不肯拋棄國家的寶器,我們要收拾那麼多東西,現在出來算是快的了!”

公西輿如這話剛說完,子貢才發現,今日魯侯乘坐的車輛似乎與往日的不太一樣。

他看了眼車駕上繁複的紋飾,以及懸掛於華蓋下的琳琅五色玉串。

車輛行進之間,隔著老遠都能聽見珠玉碰撞發出的叮噹脆響。

子貢驚呼道:“這難道是先君伯禽就藩時成王賜下的大輅嗎?這都多少年了,車還沒壞呢?”

顏回站在車上扶著車軾解釋道:“大輅是天子才能乘坐的車駕,雖然成王感念於周公恩德,允許魯國採用天子之禮。

但除非是在國家的重要場合,否則我國曆代先君都不會乘坐這輛車。再加上每隔幾年,國君便會下令翻新維護,所以大輅一直被保養的不錯。”

宰予聽到這裡,氣的衝著子貢罵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和子淵還有閒工夫聊車呢?這大輅到底是比一般的車駕加速更快,還是使用的草料更少,值得你們這麼關心?”

子貢知道自己這是又犯了話癆的毛病,於是也不去與宰予爭辯,而是催促公西輿如道。

“子上,再快一些。我們要頂不住了!”

魯侯聞言,也趕忙命令道:“公若子何在?!”

一旁戰車上的公若棄高聲回命道:“公若棄在此!”

“速率公宮虎賁之士襄助菟裘大夫!”

“下臣領命!”

公若棄聞言毫不含糊,他揮舞長戈問道:“魯有忠士否?”

虎賁之士齊聲回命:“公若子豈能視我等如無物!”

“好!”公若棄大喝一聲道:“君為國家腹心,國無腹心,手足何存,君等從我殺賊!”

“我等當為國君之從足!”

語罷,公若棄的戰車便如同離弦之箭一頭扎進叛黨戰陣,將原本正在縮小的道路再度衝開。

公宮虎賁緊隨其後,猶如利劍斬於葛布之上,亂黨戰陣一揮而斷。

魯侯的車駕也趁機衝出宮門,魯侯望著車下連發弓矢的宰予,連忙伸出手來。

“請宰子為車左,公西子為御者,端木子為車右,顏子為駟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