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孫何忌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追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公斂處父回道:“前幾日裡我在郕邑時,郕邑北面的陽關連夜出動了百輛戰車,沿著周道向曲阜進發。

第二日,又接探子回報,說是觀察到了梁父的戰車正在朝南方前進。

昨日白天又回報,博邑甲士,皆攜強弓勁弩,著冠冑厚甲,執長戈利劍,贏三日之糧,於博邑南門外整軍。

如今魯國北部從屬於陽虎的城邑中,有大半都在調遣軍隊,他這是想做什麼,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啊?!”

孟孫何忌聞言,驚得趕忙起身,誰知道一時不慎,竟然踢翻了面前的棋盤。

“這……北部的軍隊調遣如此頻繁,那東方呢?”

北部雖是陽虎的大本營陽關所在,但卻並不是他的基本盤。

因為季氏的封地多半位於魯國東部,而季氏最重要的采邑費邑也正位於此處。

如果陽虎想要作亂,必須要依仗費邑等東部城邑的幫助,否則僅憑他的本部人馬是不足以戰勝孟氏與叔孫氏的。

公斂處父自然明白孟孫何忌的潛臺詞,但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他哪裡還有時間去調查魯國東部的情況。

與其寄希望於費邑等地不動,不如做好最壞打算,提前做好預案。

公斂處父回道:“下臣聽說費邑宰公山不狃昨日已在曲阜現身。”

公斂處父此話一出,孟孫何忌只覺得從頭到腳全都在往外冒涼氣。

陽虎的手中掌控著上軍部署在曲阜附近的十五個旅,共計七千五百人。

如果再加上從陽關等地調來的兵員,以及公山不狃等季氏權臣的協助……

哪怕是最樂觀的估計,即陽虎只抽調各邑戰車部隊前來助拳,那陽虎及其黨羽目前在曲阜周邊能夠調動的兵力,也應當在萬人以上。

而孟氏的手裡只有下軍的一半,而這一半中又只有大約一半居住在曲阜。

也就是說,如果陽虎現在發難,孟氏能夠調動的部隊也就只有三千人左右。

就算加上叔孫氏,也不過才六千人。

最重要的是,孟氏和叔孫氏先前對於陽虎的所作所為沒有絲毫察覺,因此甚至沒有相互透過氣。

如果曲阜一旦發生變故,兩家甚至無法保證協力作戰對抗陽虎。

而陽虎顯然一早就做好了痛擊兩家的準備,所以他不動手則已,一下手則必定是下死手。

以無準備對有準備,這仗到底怎麼打?

孟孫何忌想到陽虎的恐怖,一時之間竟有些畏懼。

他開口問道:“陽虎調動軍隊不一定是衝著我們來的。如果我們現在派人去與他和解,您覺得有希望嗎?”

公斂處父看到孟孫何忌還在猶豫,怒嘆一聲:“欸!”

他先是指著散落一地的棋子,隨後拱手進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