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陽虎作亂,囚禁現任族長季孫斯的時候,兩家便裝聾作啞,選擇性失明。

因為陽虎即便篡奪了季氏的權力,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家臣,在魯國根基淺薄。

因此,處理政事的時候,陽虎在很多事情上都必須依仗孟氏和叔孫氏幫忙。

兩家正好可以趁機擴張勢力。

而如果把陽虎趕跑了,讓季孫斯回來執政,那孟氏和叔孫氏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頭了。

所以說,之所以會造成陪臣執國命的局面,與他們兩家的縱容脫不了干係。

子貢想通了這個關節,頓時念頭通達。

“原來如此。子我,你小子不是挺聰明的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之前還會提出讓野人和國人享有同等權利的蠢辦法?”

宰予哼了一聲:“你懂什麼?這就像夫子明知道只要放棄‘仁’的主張,他就立馬可以在國內飛黃騰達,但他依然不願向三桓妥協一樣。這屬於原則問題,而不是蠢或不蠢的問題。”

子貢一臉的不信:“就你那個靈活的道德標準,你還有原則?”

“哼!你忘了我在課堂上睡覺那天夫子是怎麼說的了嗎?對待一個人,應該聽取他的言論,然後再觀察他的行為,這樣才能評價一個人的好壞。

我雖然平時喜歡逞口舌之利,但你見我做過什麼違背道義的事情了嗎?”

說完,宰予便撥開蘆葦叢向外走去。

子貢還以為他是生氣了,於是連忙追上去道歉:“子我,你別生氣啊!我不就是和你鬧著玩嗎?”

“我沒生氣啊。”

“那你突然走開是準備去哪兒?”

“當然是到營寨那邊看看了,你難道不好奇它是做什麼用的嗎?”

子貢被宰予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心動。

於是,便鬼使神差的跟著宰予走了過去。

二人渡過河水,又徒步幾百米,但還沒等靠近營寨,便被寨牆上值守的甲士叫住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這裡是軍事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闖!”

宰予說謊都不帶臉紅的,他欺騙甲士道:“我們剛剛在附近打獵,射中了一隻飛鳥,正好掉到了你們營寨裡。請讓我們進去把獵物拿走。”

“飛鳥?我沒看見什麼飛鳥。你們趕快離開,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甲士取出背後的弓弩,從箭壺中取出弩箭、搭上弓弦,將矛頭對準了宰予。

宰予喃喃道:“居然還準備了弓弩,果然是精銳啊!這個寨子到底是幹嘛用的呢?”

宰予回憶看過的史書,然而琢磨了半天,他都不記得最近一段時間魯國將會發生什麼大事。

“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我真放箭了!”

“別放箭!我們這就退走。”子貢見宰予愣神,趕忙應了一聲,隨後就要拖著他往後走。

誰知一輛馬車突然駛出營寨,馬車上站著個穿棗紅深衣、蓄長鬚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見宰予等人與甲士對峙的場景,開口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