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宮中,醇酒的香氣悠然飄出,管絃樂聲悠揚婉轉。

宰予與子貢坐於杞子左首,而杞子的右首坐著的則是杞國的諸位大夫。

不過杞國的大夫人數,明顯無法與齊魯這樣的國家相比較。

雖然宰予早有心理準備,可等到晚宴開始時,還是險些沒繃住。

他知道杞國小,但全國上下只有三位大夫,是不是過分了點?

雖然這件事很離譜,但細想起來,似乎又合情合理。

杞國不過是個方圓幾十裡的小國,杞子自己佔著最肥的平陽,分走了一大半。

剩下這六位大夫,平分剩下的土地,一人估計也就佔著二三里。

怪不得《禮》中說,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呢。

原來不光是出於尊卑的考慮,還有現實意義的基礎啊!

宰予掂量了一下杞子的份量,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對魯國的下大夫都這麼謹慎了。

杞子不謹慎不行啊!

就宰予進入平陽看到的情況而論,杞國這個百乘之國的名號虛得很。

不論是民戶多寡,還是日常守備,城邑面積,平陽都是無法與曲阜、臨淄相提並論的。

曲阜和臨淄都是萬戶以上的大城,其中臨淄的民戶更是高達七萬。

而杞國的平陽,宰予粗略估計,也就千戶出頭。

杞國最富饒的城邑都這樣了,剩下的就更別指望了。

也就是說,真要打起仗來,杞國傾全國之力,把牙咬碎了,能出動的大概也就是兩三千人。

就這麼點兵力,宰予現在都能和他碰一下子。

而等到三百甲士武裝完畢後,宰予甚至有種自己可以幹挺杞子的幻覺。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說是幻覺,因為弱小國家突然暴斃的例子在春秋屢見不鮮。

當年魯國的鄰國鄅國就是這麼滅亡的。

鄅國比杞國還要弱小,國內僅有鄅邑一座城池。

魯昭公十六年秋天,鄅國的國君鄅子帶著國人出城耕作,結果他一出城,訊息馬上就傳到了鄰國邾國的耳朵裡。

邾國對鄅國早有圖謀,於是就趁機對鄅國發動了偷襲。

他們在鄅邑一頓打砸搶,就連鄅子的老婆和女兒都被邾人搶跑了。

鄅子帶著國人結束勞作回家後,望著一片狼藉的家,全都傻眼了。

辛辛苦苦種地不就是為了養家嗎?

現在老婆孩子都沒了,那還活著幹什麼呢?

鄅子大哭一場後,便決定和妻女一起去做俘虜。

邾人看他這麼可憐,於是便把老婆還給了他,但把女兒給扣住了。

鄅子欲哭無淚,於是只能帶著老婆去投奔岳父宋國左師向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