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魯國的百姓陷入刀兵水火吧?

宰予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學習春秋老牆頭草鄭國的一貫作風,兩頭搖擺起來!

既然都已經決定裡通外國了,那通一個和通兩個又有什麼區別?

宰予翻身起床,走到几案前坐下,拿起狼毫筆一揮而就。

……

晉國,新絳,趙氏下宮。

趙鞅的面前擺放著那封來自菟裘的密信,讀了一遍後,便眉頭皺緊像是在深思。

正當他思索之際,正殿之外忽然快步走進一人,正是趙氏家宰董安於。

董安於見到趙鞅這副神情,不待他說話,便開口詢問道。

“我方才看見毋恤小君子回來了,是魯國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嗎?”

趙鞅嘆了一句,起身道:“宰子派人與我傳信,說是齊人將要伐魯,他擔心毋恤繼續留在魯國不安全,於是就派人把他送了回來。”

“魯國不安全?”

趙鞅的話說的很簡潔,但董安於卻聽出來趙鞅話語裡的弦外之音。

“您的意思是說,宰子認為魯國無法抵擋齊國的軍隊,而晉國也不會派兵援助。所以魯國有可能背棄與我國的盟誓,轉而投向齊人的陣營?”

趙鞅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微微點頭。

如今晉國執政卿範鞅已屆八旬高齡,不過雖然年紀老邁,但他的權欲卻依舊不減當年。

或者說,正是因為感覺自己大限將至,所以範鞅才會無所不用其極,想要在人生最後的時光中給範氏謀取最大利益。

樂祁與趙鞅私下飲酒,這本不算是什麼大的過錯。

但範鞅為了打壓勢頭正猛的趙氏,不惜犧牲晉國在諸侯間的信譽,不惜失去宋國這樣實力不俗的盟友,也要將樂祁囚禁在晉國。

並以此來強調他才是晉國的執政卿,強調他作為執政卿的權力是無限的。

而出兵幫助魯國抵禦齊國,雖然從道義和維護晉國威嚴的角度來說,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這種做法對於範氏卻沒有什麼好處。

範鞅的腦袋裡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可能多的為範氏攫取利益,為範氏的下一任接班人鋪好路,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關心。

上次魯國使團造訪時,範鞅就連一個口頭承諾都不願許給陽虎,難道還能指望他真刀真槍的幫魯國扛事嗎?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董安於見了,略作沉吟道:“以下臣的愚見,倘若齊國真的發兵伐魯,您應當竭力向國君請求發兵援助魯國。

如今宋國因為樂祁一事,已經與我國貌合神離。倘若宋國不是擔心樂祁的安危,恐怕一早就背叛晉國,轉而投向齊國的懷抱。

現在宋國已經不打算聽從晉國的指揮,如果我國再失去魯國這樣的盟友,那天下間就再沒有支援晉國的國家了。

況且,如今範鞅倒行逆施、貪婪無度,天下諸侯早就對其深惡痛絕。

如果您能說動國君發兵救援魯國,那麼魯人必定對您心懷感激,您在國內和天下諸侯間的聲譽也會因此提升。

範鞅如果真的膽敢阻撓您援救盟邦的行為,那這就等於是他親手將魯國讓給了您啊!”

趙鞅苦笑著回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呢?

只不過,我就連勸說國君釋放樂祁都如此費力,勸他救援魯國又談何容易呢?

欸,罷了罷了,反正範鞅這老豺也活不了幾年了,就暫且忍讓他一番吧。

樂伯那邊的事,也不必再勸說了,範鞅既然想將樂伯扣留,那就由著他去吧。”

董安於聽到這裡,忽然感覺有些迷糊。

在他印象裡,趙鞅可不是個輕易退縮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