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和子貢上了田恆的馬車,剛剛坐穩,田恆便滿臉帶笑的給他們講起了齊侯的‘奇聞軼事’。

“當年國君年輕時,飲酒直到深夜。

他覺得一人獨飲不過癮,於是就命令驅車去晏子家,打算帶上他老人家一起喝。

誰知敲開晏子家的門後,發現他竟然穿好了朝服。

晏子站在門口問:是諸侯入侵了嗎?是國家出事了嗎?如果不是,國君為何半夜三更來臣下的家中呢?

國君說:酒味香,音樂美,我想和您一起分享啊!

晏子說:宮中有專門負責鋪席端酒送菜的人,我不敢參與這一類事情!

國君見勸不動晏子,於是就命令說:那去田穰苴家喝吧!

誰知敲開了我族叔的家門後,卻發現他穿好了戰甲,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族叔穰苴問道:是敵國入侵了嗎?是大臣有叛亂嗎?如果不是,國君為何半夜三更到我這裡呢?

國君說:酒味香,音樂美,我想和司馬您一起分享啊!

族叔的回答也和晏子一樣:宮中有專門負責鋪席端酒送菜的人,我不敢參與這一類事情!

國君自討沒趣兒,於是便吩咐左右,驅車去到我國大夫梁丘據的家中。

梁丘據親自奏樂,左手操瑟,右手拿竽,陪伴國君飲酒。

國君喝得大醉,說:真是開心呀!今天我飲酒,沒有晏子,穰苴這樣的人,國家如何治理?沒有梁丘據這樣的人,我又如何尋歡作樂呢?”

聽完這個故事,宰予和子貢忍不住互視一眼。

從前他們就聽說田氏有狼子野心,今日一觀,果然不假。

雖然田恆嘴上說的是齊侯的奇聞軼事,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存了什麼壞心眼兒。

不過偏偏你還不能指責他說齊侯的壞話,因為這畢竟是齊侯自己幹過的事。

按照齊國史官一脈相承的剛直脾氣,這件事肯定已經被如實記錄在案了。

既然都寫進齊國的館藏史料,那也就由不得人家田恆拿出來調侃。

要怪,也就只能怪齊侯自己太沒溜。

不過田恆故意對我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是想讓我對齊侯心生嫌隙,從而遠離他嗎?

還未等宰予想清楚,田恆又笑著從袖子裡取出《易傳》,虛心的向他請教起了問題。

宰予無法推辭,因而也只好為他一一解答。

二人談著談著,田恆突然把話題轉到了紙張和他們販售書籍的行為上。

“能夠發明紙張,還能撰寫出如此之多的精妙典籍,您的才學真是令我拜服啊!

《詩》中說:彼其之子,邦之彥兮。

這形容的,大概就是您這樣的人吧?”

宰予對他的話不敢掉以輕心,只是回道:“您真是過譽了。

撰寫了再多的典籍,掌握了再多的知識,如果不能應用,又有什麼用呢?

《詩》中說:為酒為醴,烝畀祖妣。

儲存億萬新稻糧,釀成美酒甜又香,獻給祖先來品嚐。

齊國之所以如此富庶,平民百姓之所以可以過上這種好日子,全都是仰賴了田氏諸多賢才的輔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