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虎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

如果莒人攻到中軍,就代表著左右翼和先鋒當中,必有一路被莒人打穿。

而陽虎治下的中軍戒備森嚴,攻到中軍的莒人則是強弩之末,戰勝他們並不困難。

而到了那時,陽虎不止可以拿下戰勝莒人的功勞,還削弱了潛在對手的力量,順帶著名正言順的治他們的罪。

宰予嘀咕著:“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力,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虎子,你夠毒的啊!

不過你玩這麼大,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嗎?如此小瞧莒人,萬一到時候你也被幹挺了怎麼辦?”

宰予一邊唸叨著,一邊往子貢他們的方向走去,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大叫一聲道。

“壞了!”

子貢一手拿著《管子》,一手放在炙烤著,邊看書邊問道:“怎麼了?陽虎不聽你的嗎?”

宰予急的一跺腳:“還什麼陽虎不陽虎的!快去跟我救子路啊!”

烤火三人組齊齊扭頭望他:“子路怎麼了?”

宰予抄起靠在帳篷邊的黑檀長弓,急道:“子路手下的那一兩士卒,被編在了先鋒當中啊!”

……

夜色漸深,星斗漫天,林間寒風蕭瑟。

靜悄悄的森林中,車輪滾動的聲音逐漸響起。

舉著火把四處巡邏的魯軍士卒聽到聲音,趕忙拔出佩劍大吼一聲:“什麼人!”

宰予的嗓音隨之傳來:“我們是《仁報》記者,奉陽子之命,前往先鋒前哨觀察!”

“《仁報》記者?”

士卒提著的心驀地一鬆,緊張的情緒緩和不少。

出發巡邏前,伍長就曾對他們囑咐過有關記者的事情。

他記得記者就像是傳令兵,擁有在各部間通行無阻的權力。

士卒扯著嗓子喊道:“有通行令證明身份嗎?你叫什麼名字?”

“有的!我乃中軍車左,中士宰予!”

士卒一聽到宰予這個名字,心裡又踏實了不少,名字也對的上,那看來的確是記者沒錯了。

他收起佩劍,邁開步子正想向馬車來的方向走去。

突然,耳邊刮過一陣寒風。

冰涼的手撫上了他的唇,緊接著,是一陣鑽心的痛,士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呼救,但卻再也無法發出半點聲響。

留在他生前最後視線中的,是一張用青紅染料繪製出的駭人‘鬼臉’。

在火把光輝的照耀下,只看見‘鬼臉’人緩緩收回了那柄插在士卒心臟的短劍。

隨後一點一點的咧開嘴,他的門牙盡數缺失,剩餘的那幾些牙齒也如周遭的環境一般漆黑如墨。

猩紅的舌頭從牙齒的缺口中伸出,不斷地卷舐著短劍上溫熱的血液,他的臉上漸漸地露出迷醉般的詭異笑容。

士卒無力的倒在地上,含滿了血的嘴只是喃喃:“莒……莒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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