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路上,子貢笑嘻嘻的走在宰予的身後,而宰予滿腦子只有四個字——我大意了!

我怎麼沒想到夫子會從那個角度解釋衛懿公呢?

我想證明衛懿公前面錯誤、後面改悔,所以得到懿的諡號。

而夫子卻說,衛懿公本應該做的更好。

就因為他荒廢國政、疏於防範,結果豁出命去與狄人拼個你死我亡,還得靠著弘演的忠誠與百姓對他的同情,才勉強得到一個帶有憐憫意味的懿作為諡號。

子貢看著宰予一副苦惱的樣子,滿臉帶笑的走上來。

“子我,今天你為什麼不說了呢?”

宰予白了他一眼道:“你讓我怎麼說?夫子前面剛說過,早日醒悟會有更高成就。結果我扭頭就告訴他,我和陽虎的合作才剛剛開始嗎?”

子貢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樣吧。我應該是說不通了,下次換你去說服夫子試試?”

“我?”子貢連連擺手:“我可不去,夫子說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說到底,咱們想要說服夫子接受我們與陽虎合作這件事,從道義上本來就是不對的。

既然名義不正當,那咱們的道理就講不通,你怎麼就不明白這件事呢?”

名不正則言不順?

宰予腦內靈光乍現。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宰予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又恢復了往日得意的笑臉。

“子貢,我有新想法了。”

“你打算怎麼辦?”

宰予附到子貢耳邊一陣耳語。

子貢初時還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可到了後來他的表情愈來愈古怪,直到最後更是忍不住驚道。

“你瘋了?把陽虎趕出魯國?這可比說服夫子還不靠譜!”

宰予哼了一聲:“既然咱們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造成問題的原因。你想,若是夫子執掌魯國的國政,咱們想要找一些工匠,還需要求到陽虎那裡去嗎?”

“可陽虎掌控了季氏,還透過季氏掌控了上軍的指揮權。憑藉咱們倆的力量,如何與他相抗衡呢?”

宰予道:“我聽說,當初文王問太公:如果實力不如敵人強大,應當用什麼方法討伐敵人呢?

太公說:可以採用文伐的方式來討伐他。

文王問:如何實行文伐呢?

太公說:根據敵人的喜好,順從滿足他的願望。這樣,他就會滋長驕傲的情緒,肯定會去做邪惡的事情。

對敵君要假意卑微屈從,這就能獲得他的信任,從而瞭解他的真實情感。

秉承他的意志、滿足他的要求,就像兄弟一般親密無間。

獲得他的信任之後,就可以微妙地加以控制利用。

一旦時機成熟,就可以有如神助般將它輕而易舉地消滅掉。

拉攏敵國君主的親信,以分化敵國的力量。

暗中賄賂收買敵君近侍近臣,和他們建立深厚交情。

這些人身居國內而心向外國,敵國就一定會發生災禍。

如果遇到有無法收買的敵國忠臣,就故意尊敬他。

當忠臣作為使者來拜訪我國時,故意加以拖延,但對他所交涉的問題不予答覆,極力促使敵君改派使者,然後再誠心解決所交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