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面不改色,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座位上。

陽虎見他竟然毫無異議的入座,面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他走到宰予身邊,提起木勺,從銅卣中取出酒漿,準備親手為宰予添滿觚杯。

宰予見狀,想要伸手阻攔:“陽子,這……”

陽虎只是笑著,一勺一勺為宰予倒酒。

“子我啊!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在我這裡,你不必拘禮。你我一見如故,不必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我陽虎做事用人,向來不拘泥於一些古舊的規矩,只要是有才能,願意為國家出力的,我都可以向國君舉薦。所以說,你和仲尼才可以得以受到任用。

而我交朋友,同樣奉行這個原則。只要是與我投緣的,無論長幼尊卑,我都可以友善相交。

今日邀你過來,也不過是出於友人之誼,愛惜賢才之心。

所以你呀,不必受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

咱們今天只談人生理想,不談那些太過複雜的東西。”

陽虎舉起觚杯,向著宰予說道:“來,與我滿飲此杯。”

陽虎盛情相邀,宰予也不得不賣他個面子。

二人將觚中酒水一飲而盡,隨後齊聲大笑。

“子我,真是海量啊!來,我再為你添上一杯。”

宰予一杯馬尿下肚,臉上泛著沱紅。

他因為囊中羞澀,平常沒有太多機會飲酒。

因此,他深知不能完全順著陽虎的意思走,要不然遲早得酒後失言。

既然陽虎一直打直球,宰予索性也不和他玩虛的了。

“陽子,容我先吃口菜。”

陽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好,說的也是。再不吃,這肉都該涼了。”

他回到座位坐下,而宰予也趁著這段時間,拿起桌上的小刀割了塊烤肉下來墊了兩口。

就像宰予所預料的那樣,他剛墊了沒兩口,陽虎便再次邀他喝酒。

如此三番四次,宰予只得裝作不勝酒力,開始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回話。

陽虎在試探了幾次之後,確定宰予的確有醉酒的跡象,這才開始假借聊天往外套話。

他神色一變,擺出愁容,長嘆道:“唉……”

宰予察覺到陽虎的意圖,將計就計的打了個酒嗝,問道:“陽子何故嘆息啊?”

陽虎道:“人的年紀大了,免不了回想起年輕的時候。”

宰予飲一口酒:“您年輕的時候怎麼了?”

“想我年輕時,只不過是季氏的一個看門人。那時候,我哪裡能想得到,我居然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季氏家宰,有幸參與國家的政事,輔佐主君和國君安撫社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