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金袈和尚疑似死於魔頭張三的獨門絕技摧玉手,後有俠道顧清離奇失蹤,聚集在七里莊裡的江湖群雄頓時變得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快到晌午時分,一個流言在暗中傳播開來。

魔頭張三來找十三樓報仇了!

當年十三樓前樓主南宮長青用無恥手段重創了張三,如今張三傷愈歸來便是要找十三樓的晦氣。殺死金袈和尚只是一個警告,凡是與黃文君沆瀣一氣者都是必殺之人。

而顧清也是被張三擄走,之所以沒直接將其殺死,便是告訴所有人現在離開七里莊為時未晚,與黃文君撇清關係者既往不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所謂江湖,其實不過是一個更血腥、更直接的名利場罷了。

又有先賢所云,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無論追名還是逐利,本質都不過是一場買賣。

七里莊內,除卻三大門派與地主孔溪宜,其餘人等聽到這個流言後,都開始暗自在心中計算,這趟買賣如今是做得還是做不得?

原本只是對付一些老弱病殘的兵卒,己方這邊人多勢眾尚且不虛。可如今卻是惹出了宗師級高手,喪命的可能性大增不說,搶奪的還只是寶圖殘片,收益與風險不成比例啊。

是現在直接退去?

還是看看再說呢?

雁蕩劍宗、落花窟等門派陷入兩難的抉擇。

長樂縣府衙後面的仵作房房門猛然被撞開,一個身影狼狽竄出。

而後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耿忠及三名捕快奔到牆邊一字排開,雙手扶牆彎腰狂嘔。

一時間酸臭味瀰漫整個院子。

「顧道長這手法…嘖嘖…糙了些,不過膽識和見識卻是讓老夫欽佩不已。」

滿頭華髮的長樂縣老仵作站在顧清身旁,點頭捻鬚讚許道。

仵作房裡用木架木板臨時搭建了一張大通鋪,高知縣全家十三具屍體並排擺開。顧清用浸過藥液的紗布遮住口鼻,一手持著尖刀,一手拿著一塊染滿血跡和脂肪的棉布正在解剖高知縣正妻的屍體。

「嘿嘿,不瞞您說,這才是我第二次解剖屍體,我這人學東西很快,適應力也強。」

凌晨偷偷從七里莊跑出來的顧清頭也不抬的自誇道。

高知縣正妻屍體上的皮肉此時已經盡數被剝開,露出裡面寸寸碎裂的骨骼。顧清用棉布仔細洗淨骨骼上沾染著的汙血,而後一塊一塊的檢查破碎的骨渣。

半個時辰後,顧清將所有傷口重新縫合,又對著屍體雙手合十,心中默唸了幾句後走出仵作房。

「累了?」

老仵作跟出來笑問道。

「是有一點累,不過疑問已經弄清楚了,其餘的屍體也不用解剖了。」

顧清長舒了一口氣答道。

天亮時趕回長樂縣到現在,顧清一共解剖了六具屍體。

耿忠及三名捕快當差多年,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體或血腥場面也是見識過的,可還是被剛剛仵作房裡的畫面給噁心的夠嗆,此時四人正圍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一個個都是神情委頓,臉色蠟黃。

顧清走過去跟四人交代了幾句後又步履匆匆的離開。

七里莊外依舊聚集著大批或是湊熱鬧或是想要渾水摸魚的江湖邊緣人士,顧清來到遠遠打量了人群幾眼後沒有進入莊子,而是一頭鑽進了之前發現無名男屍的那片樹林裡。

摺子璀和騰遊京在七里莊裡轉悠了大半天,不出意外的沒有找到與顧清失蹤有關的任何線索,二人商議過後決定去莊子外面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