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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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不點打賭,他賭你能猜出是何人的謀劃。嘿嘿,你幫我贏了十枚銅板。」
聽到肖風池嘴裡說出小不點這個稱呼,顧清又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感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破衣爛衫卻又古靈精怪的小乞丐模樣,可隨後又奇怪問道。
「不是沈守正,難道是九棍?憑藉取得寶圖殘片的功勞,又過去了十年之久,怎麼也該混到高位了吧,沒道理還來管江湖上的這點破事。」
「嘿嘿,何人謀劃且先不提,我和小不點還賭了你能猜出幾成真相,賭資是一頓香肉,你先說道說道,讓我心裡有個底。」
肖風池繼續故作神秘道。
顧清見其興致蠻高的樣子,便也不再糾結於幕後是何人在操盤,拿出煙盒先給肖風池點上一根,自己也叼上了一根,整理過思路後緩緩說道。
「事情還要從前日我在長樂縣客棧醒來後說起…」
顧清自客棧醒來一直講到七里莊外樹林中發現無名男屍,肖風池趕來二人相遇。
「當時在樹林中,你說那名男子死於劫殺還急著拉我去莊裡喝酒,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按說你也是做過幾年捕頭的,不該對人命案如此兒戲。後來一想你當捕頭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也許是這些年見慣了血雨腥風所以才習以為常。
真正讓我起了疑心還是歐陽玉一行人出現的時候。你說不認得歐陽玉,可我後來問過摺子璀,白衣白馬幾乎便是大雪山一脈的標準服飾。
中原江湖雖大,卻是沒有任何門派選穿白衣,只因白色易髒,江湖人士風裡來雨裡去的,穿著白衣洗滌不便。
喝酒時你提起七年前雁回關外的驚天一戰,心潮澎湃之餘卻是讓我更感到奇怪。你與歐陽龍淵也算是結下了血海深仇,怎麼面對他的門人弟子卻說不認識?
金袈和尚遇害之時,你與歐陽玉在門口動手打破了他的鼻子,可憑你和他老爹之間的仇怨卻是下手太輕了。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但父債子償也是天經地義,不至於弄死弄殘,但僅僅打破鼻樑卻是太輕了,不符合你的脾性,反倒更像是在做戲給旁人看。
當晚我在檢查金袈和尚屍體時,順道也檢查了一下樹林中那具無名男屍,雖然從屍體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可卻是看清楚了屍體穿著的衣衫款式和麵料。
雖然衣衫已被割爛不成了樣子,還沾滿了血汙和泥土,可仔細清理過後還是能看出那衣衫本是白色,而且款式面料與大雪山眾人一模一樣。
你與歐陽玉動手時,我便聞到歐陽玉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而恰好在那無名男屍身上也有同樣的香味,雖然被血腥氣掩蓋住了,但湊近還是能聞得出來。
這便讓我又產生了疑惑,看歐陽玉一行人出現時的衣著和神態,似乎並沒有遭遇到襲擊的樣子。
還有,依照你的性子來七里莊湊熱鬧本就已經很奇怪了,來之前甚至還一反常態的調查了丁儒幀和長樂知縣的底細。於是我便隱隱有種猜測,你來七里莊是受人指使。再聯絡你和歐陽玉演的那出戏,我意識到你們兩個之間一定有貓膩。
你與大雪山之間有血海深仇,這是整個江湖都知曉的事情,所以你肯定不會跟歐陽玉勾結在一起。那麼以此便可作出推斷,歐陽玉有問題。
於是我便帶著摺子璀和騰遊京回到發現無名男屍的樹林,憑藉他們二人的家傳技藝一直追蹤到了五里之外,發現了一個近期填埋的土坑,挖開後在裡面發現了十餘具屍體,具是與那無名男屍一樣穿著大雪山一脈的服飾,身上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全都不見,反倒是西域那邊流通的錢幣被留在了土坑裡。
至此我就已經明白,真正的歐陽玉及其隨從都已經被殺了,趕來七里莊的歐陽玉其實是假的。
可搞清楚我見到的歐陽宇是假冒的之後,又有新的疑問冒了出來。
殺了這麼多人,費這麼大的手腳,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單純就是想要從吳王寶藏裡分得一杯羹嗎?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孔莊主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是將我點醒,立刻想清楚了整件事的關鍵。
如你所言,七年前皇帝親征塞外,歐陽龍淵與努爾傑傑組織高手意圖行刺。初聞之時我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一群自以為是的江湖人竟然妄想行刺有萬馬千軍重重護衛的皇帝,怕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可在聽你詳述過宗師級高手的本事後,我發覺若是謀劃得當,且天時地利人和都走狗屎運的恰到好處,似乎未嘗沒有成功的可能。
畢竟事關皇帝、關乎到一國的國運和萬千兵士的生死,哪怕行刺成功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卻也必須慎重對待。我能想到這一點,身負刺探敵情與護衛皇帝職責的飛魚衛一定也能想到。
現在是洪文二十一年六月,春耕已過,秋收則是三個月之後,皇帝怕是要於近期再次對塞外用兵了吧。不出意外咱們這位陛下此次還是親征,那飛魚衛則必然不會再讓七年前雁回關外的那一幕重演,必要將所有可能的風險勒殺於無形之中。
所以整個事件就很清楚了。丁儒幀隱居無名山並且手裡有寶圖殘片的訊息是飛魚衛故意洩露給黃文君的,而之所以洩露給黃文君,則是因為十三樓和第五位宗師張三有宿怨。
據此我又猜測,二十年前魔頭張三血洗江右武林並與十大高手孤島對決的事情,只怕也跟寶圖殘片脫不開干係。
將丁儒幀手中有寶圖殘片洩露給黃文君只是餌,你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引出魔頭張三。二十年前魔頭張三能為了區區吳王寶藏在江右武林掀起血雨腥風,二十年後未必不會被人收買行刺皇帝。
寧殺錯莫放過,大宗師這種不確定的危險分子估計早就成了飛魚衛心頭的一根刺,不拔之便寢食難安了吧。
由此便又解開了我心中的另一個疑問,便是無名山上的丁儒幀為何不跑,真的丁儒幀怕是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