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站在身來走到櫃檯邊,看到裡面擺放著一張木凳,櫃檯的二層格上放著一個算盤、一本賬冊、一個帶蓋的硯臺。

硯臺的蓋子挪開了一半,一支毛筆搭在硯臺邊沿。

油燈微弱的光芒照射不到此處,黑乎乎的只能看出大致的輪廓。顧清伸出一根手指探入硯臺裡面,而後又摸了摸毛筆的筆頭。

隨後拿起賬冊隨手翻了幾頁便放回原處。

飯堂與後灶之間僅有一塊沾滿了油汙的門簾相隔,鍋鏟碰撞的聲響從後灶傳來。

顧清轉身走到牆角,在老陳頭的馬紮上坐了一會後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閉目思考。

老陳頭手腳麻利,很快就弄好兩個菜端了上來,接著又打來一壺酒。

「月下獨飲太沒意思,掌櫃的若是不嫌棄一起喝兩杯如何。」

聽到顧清的邀請,老陳頭倒也不客氣,又取來一隻酒杯在對面坐下,先給自己倒滿一杯而後仰頭飲盡。

顧清微微一笑,從老陳頭手中接過酒壺將兩隻酒杯斟滿。

兩人同時端起酒杯,沒有客套、不講禮節,只是默不作聲的各喝各的。

很快一壺酒被喝光,老陳頭拿著空酒壺去打酒,顧清趕忙抽空吃了幾口菜壓下胃裡的翻湧。

「這兩日在莊子裡閒逛時發現,這裡的莊戶多數都和孔莊主一個姓,其他姓氏很少,敢問掌櫃的這是為何啊?」

顧清將酒壺接過來給老陳頭斟滿一杯後請教到。

「哼哼,後生仔不用拐彎抹角,有啥要問的直接問。能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即便你口吐蓮花,我也半字不提。」

老陳頭搖晃著酒杯,盯著了杯裡打著旋的酒液說道。

「老掌櫃快人快語,倒是貧道扭捏了,自罰一杯以表敬意。」

顧清聞言莞爾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問道。

「老掌櫃可知肖大哥現在何處?貧道有要事與其商議。」

「小肖啊,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怎滴反倒是來問我。」

老陳頭醉眼惺忪的答道。

「老掌櫃這間酒館開了多久?」

見老陳頭矢口否認,顧清也不繼續深究,反倒是閒聊了起來。

「嗯…快二十個年頭嘍。年輕時老家鬧了饑荒,一家人就剩下我自己個,跑到這裡先是給人家做工,後來才仗著家傳的手藝開了這間小店勉強餬口。」

老陳頭目露緬懷之色回答道。

「店裡一直都是您一個人忙活嗎,怎麼未見妻兒?」

顧清又問道。

「嗨,這小破店能養活老漢自己就不錯了,那有閒錢娶妻生子啊。」

老陳頭嘆聲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倒是有些奇怪,你那櫃檯左邊第一個抽屜裡怎麼都是些女子的肚兜、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