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修遠點點頭,輕柔地抱著白妙妙下車來。

小貓兒像是終於放下了一直緊繃著的精神,在這時才終於好好休息一般。

在牧修遠越發輕柔的動作中,白妙妙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走吧,回去說。」奚景道長低聲對牧修遠點點頭。

他原本覺得白妙妙喜歡一個凡人也沒所謂,反正他們妖族比人類壽命長,小妙妙年紀小,吃一吃愛情的苦便於她長大,更好地去理解人間種種。

而後是樁樁件件,或是意外或是合作,白妙妙的變化奚景道長一直悄悄關注著。

一段好的感情能夠使人成長,確實是這個道理,奚景道長想。

這一次桃花劫的事情更是能夠看出來,牧修遠有幾分急智,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奚景道長已經與牧修遠詳細瞭解過了,至於那隻泰山留下的遺物,奚景道長也已經破解開來。

但要怎麼把這些事情告訴白妙妙,奚景道長想,現在的他倒是可以聽取一下牧修遠的意見。

待牧修遠將那隻木乃伊小貓放在柔軟床上,又為她掖好了被角,奚景道長才輕輕招手示意牧修遠跟著他去書房。

「那個泰山,」奚景道長拿出那隻法器來,「是邪修。」

「這是他的儲存法器,你應該見過妙妙的芥子袋,就是那種東西,只是泰山的這個比妙妙的芥子袋儲存空間要大一些。」

牧修遠點點頭,接過那隻法器細細檢視。

相比白妙妙經常煉製出來的醜萌法器,泰山的儲存法器要精巧許多,像是一隻漂亮的無聲鈴鐺,其上光亮的金屬色,特製的裝飾物形狀,無一不說明那是一隻高階法器。

只是在這隻鈴鐺的角落裡,有一隻小小的貓爪印標記,它很不起眼,是奚景道長特地指出給牧修遠看的,叫牧修遠有些莫名感覺。

「我想你應該能猜到。」奚景道長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隻鈴鐺其實是妙妙父母使用的法器。」

牧修遠頓時皺了皺眉頭。

「十八年,應該是十九年前了,」奚景道長目視遠方,神思帶上幾分回憶。

「那時候我才十二歲,我的師父卻有五十好幾了。」

奚景道長想起童年時光,眼角不由得多了幾分笑紋。

「那天白妙妙的父母聯絡上我師父,說他們打算去做一件極為兇險的事,很有可能從此回不來了,但是孩子懷在肚子裡,眼見著就要待產了。」

「所以我的師父帶著我下山去,將那對夫妻

接上山來。」

牧修遠睜大了眼睛,「可是您不是對妙妙說,你不知道她的父母嗎?」

「……」奚景道長看著牧修遠,笑了一聲,「這些妙妙都跟你說了啊。」

「這個事情,也不算我撒謊,我確實不知道妙妙的父母姓甚名誰,有什麼能力,要去做什麼。」

「我告訴妙妙,她是我師父下山帶回來的,只是下山時我也跟著一起,帶回來的其實是肚子裡的她,我都沒撒謊。」

很狡猾,牧修遠沉默了一會兒,「您是出於什麼心理才不告訴她呢?」

「畢竟,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我沒必要告訴她,平白讓她傷心。」

奚景道長說著,又低低嘆了嘆氣。

「二三十年前吧,應該可以說是建國前後的那幾年,那時候世道亂糟糟的,人類也亂,妖怪也亂。」

「後來戰爭結束了,建新朝的***是不信鬼怪的,天道加身,國運如此,領導班子越是堅信科學,天道便越是往科學而去,於是原本充盈的天地法力,便開始減少,我們迎來了末法時代。」

牧修遠聽得愣怔。

「我和師父待的那座山頭,因著山下有一座未開化的村落,戰爭沒影響到那裡,村裡人一直遵守習俗做事,所以我和師父的日子還算好過。」

「包括白妙妙為什麼一直可以得到法力支援,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因為村裡的人曾看見過她以小小貓身打敗野豬,始終相信她是村子的守護神獸,她有這一份信仰支援,就不需要擔憂法力的事情。」

奚景道長又開始解釋為什麼還會有一小波人有法術。

「但有一些人,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奚景道長話鋒一轉。

「比如說原本就自視甚高的一些門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