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白妙妙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牧修遠攤開雙手,閉上眼睛,將自己脆弱的脖頸暴露出來。

「你要動手嗎?」他問。

他知道他也逃不了,如果這隻小貓真的想對自己怎麼樣。

這一個瞬間,他在賭,賭白妙妙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但同時,他也很悲觀地想。

自己大機率是輸家吧。

原來白妙妙是貓,原來從一開始他接觸到的就是她,她或它,都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些慶幸。

還好她作為貓的時候遇見的是自己,來到人世間,拯救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啊。

白妙妙沉默著,化回了人身,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而後緩緩伸出手,放在他特意留給自己的脖頸上。

他的脖頸柔軟,溫熱,有力跳動著的大動脈,就在她的手心裡,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牧修遠緊緊閉著雙眼,不敢睜開,可鼻翼間混亂的呼吸不慎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還是害怕的。

可他卻毫無反抗地任由自己這麼做了。

對所有生物來說都最為脆弱的脖頸,現在只要收緊握著它的這隻手,脖頸的主人就會變得面容扭曲,就會不由自主地上翻眼瞼,吐出舌頭,最後緩緩停止呼吸。

就跟小陳虐殺的那些貓一樣,身體變得僵硬,生命將不再停留在這具容器裡。

也就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可她下不去手。

她的腦海裡忍不住地浮現許多事情,牧修遠給她拼裝貓爬架的時候,牧修遠研究貓砂貓糧的時候,牧修遠找到她請她吃飯的時候,牧修遠唱歌的時候。

「妙妙……」牧修遠閉著眼睛,眼角卻滑出淚水,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我喜歡你。」.

那只是一份喜歡,還不能被稱之為愛的東西,但是,不嘗試過,又怎麼知道那份喜歡不會進階成為愛?

「能不能,嘗試一次?」他顫抖著,聲音變得沙啞。

「……」白妙妙默然,鬆開了手。

但她岔開雙腿,坐在了牧修遠身上。

「不許動。」

而後她掏出手機,給奚景道長打電話。

奚景道長本就還沒睡,電話響起的那一秒他就接通了。

「喂?妙妙?怎麼了?」

白妙妙將手機開了外放,而後說,「有人知道我是貓妖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