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冬暖意(第1/2頁)

已是初冬，C城的清晨絲絲寒意冷徹入骨。

白妙妙裹緊脖子上的圍巾，還是覺得每一陣路過的風都帶走了她殘存無幾的溫度。

“好冷……”她凍得上下牙關瘋狂碰撞，只一張嘴就會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原來幻化出來的衣服並不能抵禦寒冷，面對寒風時起效的還是自己本體的長毛，於是這個季節，還沒換完毛的小貓咪在寒風中艱難地瑟瑟發抖。

牧修遠看她凍得嘴唇發紫，解下自己的外套給白妙妙披上，又轉而將白妙妙護在自己身旁，用身體幫她擋住些許過路風。

白妙妙擁著那件羊羔絨的厚外套，鼻翼圍繞著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兒，椰子香，周身都被包裹在溫暖裡，彷彿一瞬從冬天到了夏天，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謝謝好人哥哥……”她把嘴唇捂在衣物裡悄聲喚著那個她貓身時喜歡用的稱呼。

牧修遠護著白妙妙繼續前行，“我們出來得太早了。”

“是啊，”白妙妙低落應和，“還沒有早飯吃，要先把早飯錢掙到。”

想想幾個月前，自己下山而來，身上起碼還有一塊錢，這次是真的從零開始，連可以買饅頭的一塊錢都沒有了。

這麼一想，寒意褪去後越發明顯的飢餓讓白妙妙忍不住抽抽鼻子，紅了眼眶。

“我餓了……”她強壓著委屈，用力揉揉眼睛，“快走吧，我們去找工作。”

小姑娘故作堅強的模樣真是叫人心疼，牧修遠內心深處也跟著抽痛起來，他拍拍白妙妙的頭，安慰道，“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白妙妙動動手指，給自己放了一個人類看不見的保護屏障，隔開了寒風，這樣就不冷了。

這是她來到人間第一次使用法術，小心翼翼，釋放時連手指都藏在衣服裡，生怕被任何一個人看見。

走了一會兒之後又將外套還給了牧修遠。

“我們這次出來沒有錢，你要是生病了就難辦了，而且我已經暖和過來了，完全沒問題。”

白妙妙都這樣說了，牧修遠也不好堅持。

只是行動間一直護著白妙妙，讓風吹不到她。

白妙妙很是感動，實在覺得牧修遠是個好人。

導演組定的酒店位於市中心，兩人沒有手機導航認路，牧修遠艱難看了良久路標，帶著白妙妙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一小區住宅樓，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機，兩人就站在小區門口，也不進去，牧修遠挑了個背風的地方，讓白妙妙坐在那裡，他則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口琴。

《斯卡布羅集市》，是一首英國傳統民歌，其起源可追溯到中世紀，它原本只是一首民謠，後來在幾位音樂家懷著不同的心情將它改編，譜詞譜曲，附加在它之上的內容便越來越多。

沒有伴奏，口琴的聲音單薄而悠揚，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在吹奏下誕生的一個個輕巧飄浮著的音符，組成了一首充盈了敏感詩意和微妙幽怨的曲調，只要靜下心去聽，就能夠隔絕紅塵俗世的紛擾，驅散陰霾和苟且，揮別喧鬧和浮華。

牧修遠閉著眼睛吹，白妙妙就學著閉著眼睛聽。

曲子並不長，幾分鐘便已結束，宛如一場短短的清醒夢，聲音結束之時白妙妙跟著醒來。

“好聽。”她仍舊簡短地用同一個詞誇獎，眼神真摯，語氣誠懇。

“謝謝。”牧修遠摸摸她的頭，“這首你以前聽過嗎？”

白妙妙便搖搖頭，眨巴著寫著求知慾的眼睛。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實在是漂亮，像天像海，含著雲帶著霧，藏著幾分神秘的純真。

牧修遠給她做了簡單科普，又拿起口琴，“我再吹兩遍，如果仍然沒能吸引到路人，”

他頓了頓，“那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昨晚誇下海口說自己一定有辦法，也是因為口袋裡這一隻口琴，他想著吹一吹就會有人叫好，打賞幾塊錢，解決兩個人吃飯的問題，還能收穫白妙妙的敬佩。

但現在冰冷的現實讓牧修遠意識到，他引以為傲的音樂可能並不能夠如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一首歌，就能解決現在兩個人的溫飽問題。

牧修遠說得忐忑，這口琴是昨晚被導演組清理行李之後留下的，如果這個方法沒用，別無他物的自己還能有什麼方法？

他沉迷音樂世界太久了，現在面對一些生活難題，解決方法都要想不出來了。

牧修遠又開始吹奏，白妙妙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不應該閒著，她睜大眼睛四下找尋，看到對牧修遠停下腳步的路人就連忙把自己的萌萌目光投遞過去，希望能夠藉此讓路人靠近一些，讓牧修遠能夠實現他沒告訴自己的辦法。

突然，她眼睛一亮。

寒風裡有一位老人，雖然穿得全副武裝，但依然瑟瑟發抖著，看起來身體有些不適。

他用一條精緻手帕捂著嘴，壓抑著喉嚨裡溢位來的咳嗽，緩步前行，路過此處時雖有頓足，但很快移開了目光，目的地似乎是不遠處的一家小診所。

白妙妙亮起來的眼睛黯淡下去，她有點沮喪，卻仍不死心，直勾勾地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希望這樣他就能感覺到此處的音樂熱浪，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