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

就在許夜擔心著那雨無常是不是聽到了三人對話時,武判的聲音忽然響起,跟著身材五短三粗的他,邁著敦實的步子從後面走進大堂內。

“武大人!”

包括三名無常在內所有鬼差齊齊起身。

“說正事吧。”

武判官似乎心情不佳,抬起手向下壓了壓,然後便在上首坐下。

一聽到要說正事,大堂內眾人頓時噤聲,三旗跟九旗的人則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六旗的孫無常以及他身後的幾名鬼差。

今天要談什麼事,大家心知肚明。

“武大人,曹府的案子,經過我與手下鬼差的連日調查,已經收穫了不少線索。”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孫無常忽然站起身來,將一疊整理好的案情卷宗遞出。

判官府的師爺將那疊卷宗接了過來,然後飛快遞到武判官跟前。

“有勞孫無常了。”

武判官聽說案情有了進展,一直臉色鐵青的武判官也是面上一喜,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許多。

不過當武判官將那份最新的案情書簡閱讀過一遍之後,臉色重新變得鐵青一片,雙眸之中更是閃過一絲怒意。

“孫無常,這就是你說的線索?你以為將一個報案的打更人拉出來當替死鬼,就能騙過閻君的洗冤錄?”

武判官冷哼了一聲,目光冷冷地看向那還在站立著的孫無常。

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十分隨後的判官,此時周身卻散發出一股令人感動心悸的威壓,一道道十分強烈的氣息波動正從他身上擴散開來。

已經對儒門武修有了全方位瞭解的許夜,已經能夠看出,此時武判周身擴散出的這股恐怖氣息波動,乃是源自武膽之中凝練了無數次的浩然之氣。

他隱隱感覺到,眼前的武判若是全力一擊,當日殺他全家的換皮鬼也未必能夠當得下。

“大人恕罪!”

見武判官動了真怒,孫無常跟身後鬼差秀才等人,誠惶誠恐地齊齊跪倒。

按照鎮鬼司的規矩,下級若是冒犯上級,或者被上級調出錯來,是可以被當場格殺的。

這也是為何當日孫無常要搶鐵面跟許夜的功勞,兩人無可奈何的原因。

“大人,依照曹府那下人的口供,的確是他姦汙了那曹家小姐,這才令那曹家小姐發狂,最終引鬼上身,將曹府殺了個乾乾淨淨,證據確鑿啊。”

孫無常仍舊不死心,強忍著武判身上那股強大威壓,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一聽這話,許夜立刻猜到了那孫無常口中的新線索是什麼。

“估計這周無常也是被逼急了,實在是找不到幕後真兇了,便將那報案的打更人屈打成招,汙衊他姦汙了曹家小姐,好用他來向閻君交差。”

許夜喃喃道。

在這些天閱讀過的鎮鬼司以往案情卷宗之中,像是孫無常這種棄圖屈打成招的案例其實並不在少數,很多時候只要鬼物被殺了,鎮鬼司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其實也是武判官一眼就看穿了孫無常意圖的緣由。

但曹府這個案子既然已經被閻君過問了,這麼做肯定是行不通的。

“你以為,本官沒有調查那個打更的嗎?”

武判官冷哼了一聲,隨後看了眼身旁的年輕師爺。

那師爺立刻會意,當即一份書簡道:

“負責五柳巷的這位打更人,名叫劉三,八歲時被城外野狗撕咬,雖然經過救治活了下來,但已經沒了莖垂。”

所謂莖垂,就是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