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和二年,二月二十七日,難得天晴。

「現在總相信我了吧!」竇憲有些得意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慵懶地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伯度兄安排的真是天衣無縫,精彩!精彩!」鄧疊這一刻徹底被竇憲折服,也從這一刻起,他收起自己那點小九九,準備鐵了心的追隨竇憲。

鄧疊做夢都沒想到表面上看起來與竇憲不合的羽林軍左監許琛居然投入竇憲門下已經十年之久,反而和竇憲關係交好的羽林中郎將李俊反而是個局外人。

李俊家人家人死了,李俊這個最大的威脅主動退出。

這時候竇憲還給羽林軍左監許琛送了個人情,順水推舟讓他暫代羽林中郎將一職,轉正是遲早的事。

就在這時候,在竇憲女婿的煽風點火之下,羽林軍和虎賁軍鬥毆,然後被杖責。

這杖責是有門道的。

有時候看著打的很重,捱打的人慘叫連連,實際上一點事都沒有,回去當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比如竇憲的女婿郭舉,這會兒就活蹦亂跳的在竇憲面前騎著馬逗自己的媳婦開心了。

還有杖責一種看似很輕,實際上屁股已經爛透了,甚至都傷到骨頭了,沒有十天半個月連床都下不來,得不到及時救治的話,甚至會落下殘疾。

更慘的是,那時候醫術落後,很多體弱者甚至抗不過這般毆打,一命嗚呼,在別人眼裡只是這人不禁打而已。

今天規模龐大的杖責,其中以郭舉為首的虎賁郎十五人,其中被打殘者六人,其餘九人只是裝裝樣子。

羽林軍可就慘了,本來都是對左監許琛不滿的羽林郎,所以竇憲下手自然不客氣,左監許琛看似不滿,其中幸災樂禍不已。

以羽林校尉張海為首的九人全部被打的慘不忍睹,致殘兩人,其餘七人能在十天內下床就已經不錯了。

藉著對方的手,竇憲和許琛趁機成功地將軍中的刺頭還有不信任的人踢了出去,並順利的安插上了自己人。

這樣一來,二月三十號那一天羽林軍也是竇憲的人了。

一切都那麼自然,看起來天衣無縫。

幾乎沒有人會想到這些一連串發生的事背後是有推手的。

有了這些條件,鄧疊真的覺得他們所謀大事有十成把握。

「李俊的父親兄弟三人是你派人幹掉的?」鄧疊不可置信地看著竇憲,在他聽來的隻字片語中,他真的以為是李家得罪了人而被殺。

「我要說不是我,你信麼?」竇憲一臉無辜地攤攤手,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鄧疊一陣無語,只能沉默以對。

「哈哈,我自己都不信!」竇憲看著不知如何接話的鄧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容有些瘮人。

此時的竇憲和後世磕了藥的癮君子一樣,極度亢奮。

「我甚至等不到那一天了!」竇憲扳著指頭說道:「還有兩天!」

「那你想好給自己定什麼官職了沒?三公之一?」鄧疊看著有些癲狂的竇憲,有些急切的問道。

「哈哈,什麼三公之位,我還年輕,那些老人帶的位置我怕我坐的久了,就未老先衰了!」竇憲冷笑一聲,顯然沒把三公放在眼裡。

「難不成你想……」鄧疊大驚,他把「取而代之」四個字沒說出口。

以他的智商都知道殺了老皇帝換上新皇帝,這天下亂不了,還是劉家為皇室。

但是有人想取而代之的話,怕是群起而攻之了,不只是忠於皇族的人,甚至他們認為是潛在盟友的那些豪強世家怕也不樂意。

「鄧老弟,你覺得哥哥有那麼傻麼?」竇憲搖搖頭,緩緩地說道:

「我就當一個小小的侍中,就心滿意足了!」

「侍中?」鄧疊大跌眼鏡,他沒想到竇憲冒著這麼大風險只為謀一個侍中的職位。

但是鄧疊很快就想明白了,侍中看起來不起眼,卻是皇帝近臣,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太子劉肇年幼,身邊再有這樣一位強勢的侍中,那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