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趙代驚呼道,趙虎騎馬都未必能跑的了,馬車就更不用說了,趙熹突然站立不穩,晃了一下。

“是了,右扶風蔡大人這已經是給老夫面子了……”趙熹突然間老了幾歲,挺直的腰又佝僂起來,身體的重心又壓在了那根黃花梨木的柺杖上了。

戰報中所說趙虎斬殺二十多人十有八九也是右扶風蔡伯偕看在他的面子上塞給趙虎身上的戰功。

“說罷,一五一十的說來,這裡沒有外人。”趙熹哆哆嗦嗦的在趙代的攙扶下坐了下來,無力的靠著案几。

“這……”韋強猶豫片刻,咬著牙狠下心說道,“那個蕭塵救我們的時候身邊跟著當時與少公子同乘一輛馬車女子,那女子斷了一臂,與蕭塵的同夥相處滿打滿算沒有一天時間,卻相交甚密,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小人推測是少公子遭了難,那女子出於……感激之情,與蕭塵同夥好上了……”

“女子,那個孽障行軍居然還帶著女子,哪來的女子?”趙熹一聽,徹底癱坐在案几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是漢陽郡一個小鎮上亭長孫女,主動獻於少公子,所以少公子也就……”

“那少女不情願吧,這個孽畜,死了活該!”趙熹怒罵道,隨即沉默了。

“你除了推測,還有什麼證據證明公子和那少年有關。”趙熹失神的眼神裡的殺意越來越濃,趙虎再畜牲也是他的兒子。

“小人曾在我們遇襲大約十里的地方發現了那個蕭塵救我們時用的那個什麼……”韋強想到了轟天雷,但不知道如何描述,也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在思索著怎麼解釋趙熹才會相信。

“轟天雷!”趙熹眉毛一顫,替韋強說道。

“對對對,就是轟天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追擊少公子的那批人也是被這個東西殺死的,我查了一路,發現了其他掩護公子離開的兄弟的屍體,唯獨不見了少公子和唐老三,炎蕭他們三個的屍體。”韋強皺著眉頭,細說著著這幾天的他早就梳理好的頭緒。

“果然,是送的功勞……”趙熹閉著眼揉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然後示意韋強繼續說。

“這就很蹊蹺了,按理說少公子跑了這麼久應該有訊息了,但是我離開隊伍的時候已經是少公子失蹤好幾個時辰了,我連夜去最近的祖厲,平襄,紀成三縣,都沒有公子的訊息……所以我覺得公子十有八九……”韋強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問那姑娘了麼?”趙熹沉默許久問道。

“我沒有找到機會,我怕萬一是他們搞的鬼會殺我滅口,到時候就怕沒人報信了!”韋強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趙熹和趙代,生怕他們責罵。

趙熹按著韋強的思路梳理了一遍,越發覺得韋強說的有理,否則和他兒子在一起的那姑娘能活著,怎麼就不知道他兒子的下落。

如果真的是蕭塵所為,那就別怪他不客氣,那轟天雷他說是誰發明的就是誰發明的,誰叫他是太尉,已經在位八年的太尉,加上之前幾年,先後十五六年的太尉,根深蒂固,門生故吏遍佈全國。

對於蕭塵那隻沒有靠山的小螻蟻,趙熹想隻手遮天還是很容易的,趙熹眸子裡閃爍著殺意和算計。

理智和殺意並不衝突!

趙熹黑著臉再三確認是否親眼所見趙虎是不是被那個叫蕭塵的少年所殺,那是因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這一生秉持公正,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一輩子,自然也不會讓不理智造成自己晚節不保,所以他必須要有證據。

滿眼的殺意那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可以大度包容仇人的人,年少時他可以不乘人之危,但不代表著不報仇,如今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豈能就此罷了。

“再辛苦一趟你,你去了這身軍服,以江湖客的身份調查事情的原委……代兒,你替我書信一封,讓祖厲縣令……不,你親自去一趟讓涼州刺史尹業親自調查,明暗同時進行……”趙熹躺著又想了一會。

“若能證實,就將蕭塵押回京城,老夫要親眼看著他死!”趙熹虎目一睜,磅礴而出的殺意讓跪著的韋強一顫。

“父親大人,如果找不到證據該如何?”趙代在旁邊面帶擔憂的問道。

……

“沒證據……明年怕是還要西征一次,這耿秉耿都尉好打先鋒……”趙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趙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示意韋強隨他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