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對陣步兵,向來都是單方面的虐殺,鮮有例外。

一百六十多年前的武帝時期,隴西成紀縣李陵曾率步卒五千出居延(今內蒙古額濟納旗東南)就是個半個例外,因為最終還是敗了。

五千步卒血戰八萬鐵騎,殺的昏天暗地,卻因糧盡矢絕,救援不繼而敗,最終落得終生抱憾於蠻夷之地,成了遊蕩在外的“異域孤魂”,那怕兩千年之後再看依舊讓人意難平。

那是靠著弓弩車陣與十數倍於己的騎兵對陣,如今蕭炎他們六人對陣步騎十數人,也是以寡敵眾,他們面對的雖然不是訓練有素彪悍的騎兵,但蕭炎他們也不是全副武裝有弓弩在手的彪悍步卒,他們只是還沒有訓練過的囚犯。

所以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防線又受到那三匹戰馬的衝擊,遠處還有六匹馬正加速朝這邊趕來,對蕭炎他們來說這不亞於滅頂之災。

沒用弓弩,沒有長槍,形勢有些不妙,蕭炎有些後悔沒能提前用自己收集的硫磺和硝石按不可描述的比例配一些在這個時代能起到降維打擊效果的黑炸藥。

蕭炎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嚴肅但還不至於那麼恐懼,他在盤算著如何殺了前面的兩匹馬擋住後面的騎兵,他也在賭,賭外援是否能及時趕到。

最主要的原因是這時代還沒有馬蹬,騎兵主要靠高橋馬鞍提升衝擊力,以獲取優勢,更不用說倉促間號吾這一百多人上哪找馬鞍去,另外蕭炎他們背靠著高牆,所以對面的騎兵衝刺是不可能的,馬又不傻,誰會對著牆衝。

那三個騎著馬的囚犯只能仗著高超的御馬技術,操作著戰馬撞擊蕭炎,而不是衝過去,所以速度不能快,速度不快就有了肉搏的機會,一旦近距離陷入肉搏,所謂的騎兵也就是馬上步兵而已。

“馬蹬,真是個好東西!”蕭炎臨陣突然一陣恍惚,彷彿看到了自己將帶來的騎兵革*命,看到了漢旗飄揚,縱橫千里的場景,僅憑這就足以封侯拜相了吧。

馬蹬雖然簡單,但是它使得騎兵可以更加靈活的發揮自己的戰鬥力,使其作戰方式多樣化,確立了騎兵對於步兵的絕對兵種剋制地位。

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打斷了蕭炎的出神,想要改變這一切,必須先活著,蕭炎內心深處已經聽到了一支強大的騎兵的召喚,想到那千軍萬馬,讓蕭炎熱血沸騰。

蕭炎嘴角一勾,夢太美,真的忍不住。

十步,九步……六步,看著越來越近的戰馬,那種壓迫感讓周圍的空氣都不流暢了,就連呼吸都困難。

很快蕭炎就笑不起來了,面對越來越近的戰馬,他似乎別無選擇,只能砍馬腿,因為他被馬首擋住,壓根看不見騎馬的人,更不用說攻擊他們了,要是蕭炎他們還有多餘的人手的話,倒可以兩面攻擊騎士,拉他下馬,然後大家就能公平一戰。

可是現在唐大雖然有心幫蕭炎,但是被陷入狂熱的滇獨死死纏住,無法分心,滇獨怎能不發狂,他恨不得把蕭炎剁成肉泥,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被蕭炎偷襲倒下了三個,這怎麼能忍。

但是他想要解決蕭炎就必須殺掉唐大,所以紅了眼的滇獨不要命的與唐大纏到一塊,唐大縱使功夫再高,也不得不小心應對陷入瘋狂不怕受傷的滇獨。

唐三和倪萬倆他們此刻也在苦苦支撐了,要不是唐大選的地形好,不用騎兵幫忙,他們這幾個人恐怕早就被一擁而上數倍於己的囚犯剁成肉泥了。

朱永芳和竇驍倆是絕望了,慌亂中他們撿起東西就朝著敵人扔過去,實在沒東西可撿,他們就從身後的土牆上扣下土疙瘩砸向越來越近的騎兵,這種行為在生死之間甚至連干擾都說不上。

和蕭炎對峙的兩名囚犯早就閃到一邊,他們看著剛才蕭炎發愣出神的一瞬間也愣住,都這會了還會出神,難道傳聞中,這位叫蕭炎的公子會逆天改命是真的,畢竟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去不死的人還沒有,蕭炎卻還好端端活著。

與此同時,正要操縱馬匹揚起前蹄踩踏蕭炎的騎士突然捂著脖子重重的跌落下馬,摔在地上“砰”的一聲,驚擾了戰馬,戰馬嘶鳴著提前靠著後腿直立起來,然後前蹄重重的踩踏到那師爺身上,將那屍體踩的翻了個身,再然後那匹馬看到前面的牆,自然的掉頭想回去,這麼一來反而堵住了後面兩匹的進攻路線。

而倒地的騎士脖子上赫然插著一支羽箭,他掙扎著起身,伸手想讓旁邊發愣的同夥拉他一把,但是抓了個空,只見他脖子上血液噴濺,帶著血槽的羽箭刺破了他的大動脈,不一會他喉嚨裡,鼻孔裡都噴出了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還沒完,就在第一個騎士跌落下馬後,另外兩個騎士也先後跌落下馬,他們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都是羽箭從左側貫穿脖子而入,從右側而出。

蕭炎看著接連落地的騎士,眼睛一亮,嘴角一勾,援軍到了!

蕭炎一把摟住韁繩,一手也不閒著,順手幫著唐三擊退了另外一名大漢。

從圍攻唐大到現在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其他方向還在纏鬥,唯獨蕭炎身前躺著四具屍體,還有兩個人捂著喉嚨看樣子也是活不成了。

蕭炎本人卻活的好好的,這是巧合,本來就是巧合,但是那兩個囚犯卻不這麼想。

眼前的一幕驗證了那兩個囚犯猜想,那就是蕭炎不是人……即便不是神,也是通神之人。

於是他們便萌生退意,面露懼色,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這個舉動救了他們倆,只見“嗖嗖嗖”的連珠箭從左側襲來,將圍在周圍蠢蠢欲動的人挨個點名,箭無虛發,直到射倒五個人的時候,滇獨同夥才反應過來,唐大他們的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