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吾臉色一變,趕緊示意黑暗中的那人把耳朵湊過來,一番耳語之後,那名黑衣人又消失在雨霧中。

號吾在沈子騰的營帳之前站的更加筆直了,自己是阻止蕭炎和沈子騰見面的最後一道防線,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介意提前撕破臉。

片刻之後,從迷莽的的大帳之中急匆匆的鑽出了一個虎背熊腰異常彪悍的青衣大漢,他帶著五名囚犯披著蓑衣,攜帶者刀具弓弩輕車熟路的躲過巡邏計程車兵和暗哨,冒著秋雨消失在夜色裡。

一名不知從何處鑽出來計程車卒又去毆打唐大等人,怎奈朱永芳已經昏迷,唐大唐三始終咬牙不吭聲,起不到號吾所想的慘叫,反而引起了巡邏士卒對那名毆打者不友好的眼光,人家已經很慘了,渾身傷口,有淋著雨,居然還落井下石,這還是人乾的事?

毆打計程車兵感受到了不友好的目光,沒想到不但沒有釣出來蕭炎,反而得不償失的惹人厭,只好灰溜溜的跑了。

遠處的馮保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任雨水澆在身上,直到滇獨給他披上了一件從平陵縣囚犯身上扒下來的大衣和雨衣。

自始至終,馮保都發著呆,嘴裡喃喃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雨越下越大,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即掩蓋了獵物的蹤跡,又掩蓋獵人的蹤跡。

蕭炎和羅小成擠在一起還覺得冷,因為那塊雨棚被蕭炎撐起來擋從縫隙裡鑽出的雨水了。

蕭炎想起還被吊著的朱永芳他們幾個,焦慮的睡不著,他們也許更冷!

“哥幾個,再堅持堅持,等我拿到埋著的包裹,我就來救你們!”蕭炎想到被預先埋著的硫磺和硝石,眼睛一眯,嘴角上揚,頓時殺氣騰騰,就算對方千軍萬馬也不怕,到時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突然一滴雨滴到蕭炎的頭上,蕭炎臉色一變,把雨棚往好搭了搭,這才想到自己遺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雨水對火器的影響。

“希望明天天能轉晴……”蕭炎心中一沉,就算明天天晴,晾乾被水浸泡的那些東西估計還需要時間。

每拖一天,朱永芳和唐大他們幾人就多受一天的罪。

“沈子騰,你這個王八蛋,小爺和你沒完!”蕭炎心中怒火沖天。

不一會遠處的馬蹄聲回來了,當然一無所獲。

聽到馬蹄聲的蕭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了,此時只有他和羅小成兩個人,自己的殺手鐧還泡了水,最重要的是羅小成受傷了,貿然出去只能成為別人的菜。

為了穩妥期間,只能再忍幾天,等羅小成傷好點了再去救人,要是能搞到一把弓弩就好了,畢竟樹枝自制的弓弩還是欠缺些,到時候加上羅小成精湛的箭術就可以製作遠距離拋射的大殺器了。

主意一定,蕭炎反而不著急了,在雨滴的催眠聲中,蕭炎終於靠著懸崖睡著了。

~~

第二天,朱永芳等人終於允許被放下來了,但是朱永芳身體最虛弱,走路頭重腳輕,最致命的是發了燒,即便如此,朱永芳也挑釁般的在沈子騰面前給自己套上枷鎖,只是堅持了沒幾息,就暈倒在地了。

唐大和唐三還尚可堅持,他倆倔強的戴上枷鎖,背上行禮,儘管臉色慘白,但是也不服氣,和那一日在烈日之下狂奔的少年一般的倔強。

竇驍放下來後比朱永芳好不到哪裡去,出人意料的是倪萬被吊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居然完好無損,喝了平陵縣其他囚犯遞來的薑湯,整個人又生龍活虎的。

也許朱永芳的暈倒打動了沈子騰,或者是他們哥幾個的倔強讓無動於衷的沈子騰想到了那日斜陽正濃的奔跑的那個少年。

總之沈子騰親自向迷莽求情,給他們換了小枷鎖。

同時允許朱永芳和竇驍坐馬車,當然馬車得自己買。

平陵縣的囚犯們身上所有錢湊起來只夠買一條馬腿,最後無奈之下,眾人只好摻扶著倆病號,祈禱著他們趕緊好起來,否則必死無疑。

就在他們剛要出發的時候,頭髮散亂的馮保生無可戀的路過朱永芳身邊,從身上不經意的掉出一袋錢,那是馮保身上最後的錢了。

馮保的金葉子都塞給了號吾,最值錢的只剩下身上的玉佩了,無奈農民不認,只認錢。

有人喊著馮保掉了錢,但是馮保傻了一般機械的朝前走去,頭都沒回,神經兮兮的在嘴裡唸叨著:“錢乃身外之物,活著好……”

唐大撿起錢袋子想還回去,突然伸出一隻手捂住錢袋子。

“老二,哥的命就靠這了……欠那小子的!”朱永芳虛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