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營的一處無人的角落裡,沒有一絲亮光,只有一片漆黑。

遠處此起彼伏的狂歡聲正好掩蓋了這裡的對話。

“右扶風起疑了?”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沒……沒有,他讓我帶隊押送這些囚犯去敦煌,而且他和滇獨哥也認識,以為滇獨哥只是普通土匪,沒想那麼多。”

軍侯迷莽居然結結巴巴似乎有些懼怕他前面的人。

他前面的人在漆黑之中隱隱約約能看出一點輪廓。

“哦,那倒省事了,我正愁怎麼要你去把這個任務搶下來……根據內部訊息,那老東西本來定的是軍司馬帶隊,不知為何……算了,想那麼多幹嘛!”

黑暗中那人似乎鬆了口氣,接著說道,“如此一來,那一切就好辦了。”

殊不知蕭炎的到來,已經不經意的改變了原本的走向。

這時候一道月光透過雲層撒了下來,兩人下意識往旁邊牆影子裡多了進去,就這一瞬間,露出了那名背對著軍侯迷莽的人,赫然是剛才跟他打招呼的那名身著普通的年輕士卒服裝的年輕人。

“只是我覺得那個少年不簡單,會壞了大事!”軍侯迷莽猶豫片刻,對著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恭恭敬敬的說道。

“嗯,我也看出來了,本來今晚要揍人立威,讓那小子攪黃了,這麼一來,軍中那些吃著漢軍皇糧的人怕是要猶豫了……”

那名普通士兵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軍侯迷莽,眸子深處閃過一道兇殘的殺意。

“少爺,我……我這個位子不重要,這些年我忍辱負重換來了什麼?立下的軍功無數,我又得到了什麼?”軍侯迷莽心中一凜,連忙解釋道。

“我爬得再高,也是人家的一條狗,還時不時的咬自己人,我立下再大的功,也是給別人做嫁衣,就算這樣,我的家人還飽受屈辱……所以少爺你放心,我意已決,絕不回頭!”軍侯迷莽越說越激動,心中的恨意十足。

“嗯,你沒忘就好,你的家人我已經派人送回西羌了,這你放心……我不擔心你,我擔心的是其他二十來個羌人士兵,和死囚當中的羌人。”那名士卒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啊,怕他們沒那個決心……不是每個人和朝廷有血海深仇!”軍侯迷莽附和道。

本來他們計劃今晚由那六人組挑事,立威,然後再借勢煽動那些還猶豫不決的西羌士兵,給囚犯中的羌人信心,後在路過武威郡的時候發動叛亂。

但是沒想到突然殺出來了一個蕭炎,威沒立成,反而被揍的不輕。

“唉,都怨我干涉太遲了!”

“這不怨你,要怨就怨那小子還有那些牆頭草!”說著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惡狠狠朝虛空打了一拳,拳風颳過,帶動了衣襟。

“現在鐵了心跟著咱們計程車卒有幾個?”沉默了一會,那名士卒問道。

“七八個,還有十幾個都在觀望,死囚那邊……”軍侯迷莽想了想說道。

“死囚不用擔心,誰願意跑到三千里外替他們戍邊……不用想,到時候一呼必應,說不定還有不少亡命徒也會跟咱們來。”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倒是不擔心囚犯中的羌人。

“只要右扶風沒起疑就好,計劃照舊。”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想了一會兒說道,“再不能改計劃了,那小子也先別動,等到武威了再說……”

“是,少爺!”

“因為右扶風也盯上他了,此時他出事你必然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不過嘛,你心眼小,特殊照顧他些,我想右扶風也沒啥說的,你手下那個不聽話的屯長想必也沒啥辦法……嘿嘿,敢打亂我的計劃,我讓他生不如死!”

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陰惻惻的說道。

“據我觀察,平陵囚犯裡面那個獨行俠身手不錯,而且好像對那少年很有意見,你可以多利用利用!”看樣子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對蕭炎觀察已久,就連馮保對蕭炎的不滿都看出來了。

“嗯,這個我也發現了,完了要滇獨哥和他多聯絡聯絡……”

“好,能讓他人動手就讓他人動手,另外完了告訴我表哥,讓他老實些日子,別再惹事了,每次出事,都要我給他擦屁股,哼……”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不滿的冷哼一聲,“幸好這次趕上了朝廷赦免,不然老天爺都救不了他。”

“另外你也不要太偏坦,讓別人懷疑你。”

“少爺放心,我對外宣稱滇獨哥是我表哥,也沒人懷疑,我照顧他一些,大不了說我是徇私枉法,我又沒放他走,其他人還能拿我怎麼辦,嘿嘿……”軍侯迷莽得意的笑了起來。

“哦,對了少爺,滇獨大哥深入京畿地區,究竟為了什麼?”軍侯迷莽猶豫片刻,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

“嗯?”那名普通的年輕士卒冷哼一聲,讓軍侯迷莽一哆嗦。

“有些事你還是……算了,到武威郡自由了,我再告訴你,不是我不信你,是此事關係重大,就算我表哥他也只知道大概。”那普通的年輕士卒沒等軍侯迷莽說話就放緩口氣,解釋道。

“回去吧,一會我要值夜班,他們找不到會起疑……”那普通的年輕士卒不願多說,抬頭瞅了一眼遠處還狂歡的人群,叮囑了軍侯迷莽一句,“再別做那些人的工作了,他們到時候不跟著走,一併做掉。”

“是!”軍侯迷莽聽到那名並不普通的普通的年輕士卒冰冷的語氣,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