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五點整。

夕陽的餘暉灑在九龍城上,為這座巍峨的巨峰鍍上一層絢爛的金紅色,在巨峰的中下位置,一幅清晰而又精美的水彩畫,懸掛在城外,在夕陽的暈染下,透著一片緋紅。

在城內的各個角落,也貼滿了一模一樣的水彩畫,畫中那位攝人心魄的少女,在這一天的時間內,刻入了這幾個階層的每個人的靈魂中,如同有著魔力一般,在眼下的時刻,將他們全部吸引到了同一個地方。

只是,他們聚集在此處的目的,並不是想單純地來欣賞少女的美麗,相反,他們如同一群受到血肉吸引,而瘋狂聚集在一起的螞蟥,內心充滿了惡意的期待。

他們渴望看到那位純潔如白紙的少女被殘酷地撕裂,將她的一切吞噬殆盡,將她的價值一點不剩地全部榨盡,連一滴血液都不會放過,一點希望都不會為她留存。

夕陽漸漸從地平線上隱去,夜幕落下,但城內依舊燈火通明,將角鬥場照得比白晝還要明亮。

隨著擁擠的人群如洪水般湧入,這片最明亮的建築中,擠滿了一群最陰暗的生物。

“各位觀眾晚上好,歡迎你們來到這座夢想的舞臺!我是本場比賽的解說員!不得不說,今晚的這場表演,將會是一場有史以來最精彩的演出!我可以用我三十年的從業經驗來保證,各位,請享受吧!”

角鬥場的一處高臺上,一名解說員正在進行著慷慨激昂的演說,但觀眾們卻並不想買他的賬,只是如若瘋魔地甩著手裡的賭票,急切地叫嚷著,揮洩著他們的情緒。

“別廢話了,趕緊開始!”

“給我打!我要看著她被砸成一灘肉醬!”

“不行!你在那扯什麼淡,起碼要給我留一口氣,我買了她的命的!”

“給我贏啊!只要這把讓我賭贏了,老子這輩子都不愁了!”

在這片狂潮般洶湧的呼喊中,洛茜從角鬥場的一側,緩緩走了出來。

她此時所穿的,正是如宣傳的水彩畫中一樣的白裙,柔順的青絲如瀑般灑下,與腰間的輕紗交織,隨著一雙赤足輕盈邁出,輕輕地在空中舞動。

當洛茜踏上角鬥場的那一刻,喧鬧的人群驟然沉寂了下來,在真正看到這位少女的時刻,所有人都被這幅絕景所震撼,靈魂都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而當這空白的一瞬過去之後,一陣遠超先前的瘋狂吶喊,響徹在角鬥場的每一個角落,冷靜和理性已經完全從這裡消失,只剩下一片原始的、赤裸裸的獸性,驅動著他們空白的軀殼。

“沒見過女人嗎?叫什麼叫。”

洛茜被這陣噪音煩得不行,伸手從腰間的絲帶上撕下兩條碎布,揉成團塞進了耳朵裡。

很快,從角鬥場的另一側,一團小山般龐大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上了臺,慢慢挪到了洛茜的對面。

“這可比畫上畫的要醜多了。”

洛茜看著自己的對手,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站在她身前不遠處的傢伙,幾乎是一坨用肥肉撐起來的肉山,身體完全是由一塊又一塊不規則的肉塊堆積而成,不同的肉塊之間甚至有不少縫合的痕跡,而它們之間的色差,也明確地向人展示著,它們就是來自於不同的身體,但又被拼湊到了同一具肉體上。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一股濃厚的腐臭氣息,不由分說地將洛茜捲入其中。

洛茜被這股臭味頂得頭有些昏,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再次從絲帶上撕了兩條碎布,塞進了鼻孔裡。

“聽說過會有些難聞,但也沒說是這麼臭呀,真是的……趕緊結束吧。”

洛茜一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在身旁不停扇著,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與此同時,她一步步走上前去,用看起來破綻百出的姿態,走向了那座肉山。

“啊!那種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好像被她那樣看著,然後狠狠地踩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