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洛中二十一年,八月十三。

一大清早,夜色還沒有完全散去,遠處幾家的燈火還是通明,一輛馬車就從大理寺門前出發,一路匆忙地往城外跑去。

急促的馬蹄聲,沿著城內的石板官道,一直向西城門傳去。

馬車上,徐子墨一身官服,點齊了虎符和文書裝好,裝進了腰間別的印信袋,整裝出發。

而在徐子墨身旁,紀峰一身便服,正手忙腳亂地理著衣服和鬢髮。

紀峰:“好小子,起這麼早,那些兵想必還沒來。”

昨天一整個晚上,徐子墨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就是睡不著,心中也滿是激動和不安。

因為畢竟自己也不會帶兵,之前領著大理寺的官兵所幹的都是些可以簡單應付的事情。更何況那個時候平定“妖禍之亂”,靠的是趙安在背後地扶持,徐子墨才有的底氣。

現如今,趙安真的調了一支軍隊給自己,而且寄予了厚望,自己是萬分不敢怠慢的。所以一大清早,天還沒亮,自己便收拾妥當,又把一大把年紀的紀峰從被窩裡薅了出來,匆匆忙忙地往京郊校場趕去。

紀峰急著扯弄著滿頭白髮,這使得他本就有些肥胖的體格顯得更加的笨重。

紀峰:“小子,幫我把這頭髮理理,再把這簪子紮上去。”

徐子墨:“好嘞,頭兒。”

說著,徐子墨接過紀峰遞過來的簪子,便抓起紀峰的頭髮也跟著扯弄了起來。

與徐子墨不同,紀峰的年歲本就很大,頭髮也自然比較纖細脆亂。再加上紀峰是武夫出身,平日裡大手大腳不拘小節慣了,也很少打理,只是隨意地盤了盤再拿頂大帽遮蓋一下就完了,所以頭髮久而久之就格外得凌亂,不易整理。

所以當徐子墨看到紀峰那鳥窩般的頭髮,頓時想放只小雞上去,心中一陣犯難,再加上天色還有些昏暗,車裡更是難以看清,所以折騰了半天,徐子墨也沒扯明白,但是把紀峰疼得是哇哇大叫。

紀峰:“啊啊!你小子扯什麼呢?”

徐子墨見倒騰不過來,頓時心生一計,笑著說道。

徐子墨:“頭兒,要不給剪了得了,快刀斬亂麻,來個痛快的。”

紀峰:“滾!”

紀峰疼得是眼角含淚花,被人扯著頭髮的滋味實在是難以忍受,這滋味簡直是比打仗還痛苦。

折騰了一會兒,紀峰也是放棄了,便

紀峰:“算了,老子不管了,你把手撒開。”

徐子墨正要撤手,可是這時馬車卻一陣顛簸。

馬車出了京都,要想往京郊校場趕,就要下了官道,沿著一條小道前進。

不同於官道的平坦寬敞,小路平日裡沒有黃土墊道,蜿蜒且顛簸,指不定會有什麼石頭咯那麼一下。

所以剛才這麼一下,徐子墨的手還沒有撒開,結果這麼一顛,直接插了進去,就徹底給攪和亂了。

紀峰現在整個上半身都嗆倒在了徐子墨的懷裡,是站也不行,坐也不行,難受至極,只能雙手捧著腦袋,痛苦地叫喚著。

徐子墨見狀,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又用力扯了扯插在頭髮裡的手指,結果越拉越緊,把老頭急得是滿臉通紅。

馬車疾馳間,又是幾次顛簸。

馬車裡,徐子墨和紀峰兩個人鬧得是翻江倒海,幾乎幾次從座位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