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洛中二十一年,八月初六。

雨夜,伴隨著狂風,依舊在京都肆虐。

大內皇宮,此時卻靜得出奇,除了風雨的聲音,再沒有一點聲音。

若是在平常,此時的街上還會有禁軍巡查,也會有打更的小太監走街報時,也是幾分熱鬧。

但是今天,卻什麼都沒有,只是死一般地寂靜,顯得十分的荒唐,與詭異。

南漢的皇帝寢宮裡,只剩下南漢皇帝一人,在寢宮前殿的休榻上靜養,時不時地劇烈咳嗽幾聲,吐出幾口鮮血。

趙安身上穿的,還是那身白布便服,但是臉色卻難看了許多,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令狐厭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便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若是有人想要在此時行刺皇上,那必然是最合適的時機,因為現在的皇帝寢宮竟然沒有一點戒備。

寢宮之外,徐子墨一身官袍,被風雨淋得盡溼,卻依舊面不改色地向寢宮走來。

寢宮的燈光,在夜空下顯得格外通明,靜靜地照映著寢宮前的景象。

徐子墨手中的寶劍已經出鞘,在燈光下顯得寒氣逼人。

“陛下聖安。”

徐子墨冷冷地說道,那聲音,冷靜且平淡。

彷彿沒有一絲情感,只是侵入骨髓的冰寒。

雖然是小聲一句,但是卻足以將南漢皇帝驚醒。

只見趙安猛地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

爭一口氣,彷彿是一個久未呼吸的人,來這世間的第一次汲取,貪婪而沉重。

趙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翻過身,雙臂拄著龍榻。微微眯著眼,看向殿前門外提著寶劍的徐子墨。

一道電光劃過,伴隨龍鳴般的雷聲,籠罩著君臣二人。

趙安頓時驚得一聲大喊。

趙安:“徐愛卿!你這是幹什麼!”

徐子墨不作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體虛病弱的皇帝,緩緩邁步走去。

趙安一時間害怕地手足無措,這就使得他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堪。

趙安急忙雙臂拄著地,兩腿發力,想要站起身來,可惜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

狼狽地滑倒了幾次,又重重地摔倒。

趙安折騰了幾次,都失敗了,最後索性放棄。靜靜地趴在龍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徐子墨冷冷一笑:“真是想不到。”

徐子墨:“無所不知的大漢君父,全連九尺見方的龍榻都無法離開。”

徐子墨走到距離皇帝五步遠的距離,緩緩站定,一丟手中劍,插在身旁的地上。

“咯噔”一聲,在空蕩的大殿迴盪。

徐子墨單膝跪地,抱拳施禮:“臣大理寺武直臣徐子墨,拜見陛下。”

徐子墨:“臣官甲在身,望陛下贖罪。”

趙安見徐子墨沒有什麼危險的動作,頓時放下心來。

趙安輕聲問道:“徐愛卿,朕身中妖毒多日,及至今日,已是垂危之際。”

趙安:“朕知徐愛卿是得道之人,想必可醫治寡人,救大漢於水火。”

徐子墨聽完,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警覺地轉頭向四周看了看。

趙安:“徐愛卿不必多慮,這裡只有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