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這個詞,在每個人眼中都是獨一無二的表述。

在馬爾斯年幼的時候,活著就是活著,然後幹一票大的;直到那個夜雨之後,馬爾斯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換一個活法。

而這片大地上的每個人,都在努力求存。但總有一些人,生如夏花般短暫,卻又璀璨如煙火般奪目。

馬爾斯無意評價他人,只覺得有些人可以做朋友,有些人只能做對手。

馬爾斯本能的不想見證犧牲,因為每一個生命都獨一無二,就像犧牲不會以人的意志而轉移。

我是不是在怨導師,怨他將個體的死亡看的太過澹然。

馬爾斯們心自問,可導師做為見過舊紀元的古老存在,他見過太多的生死,見過太多的存亡,做為智械,他一心為了這片大地的眾生,個體只不過是文明的組成部分,在他眼中,是可以犧牲甚至是可以抹除的存在。

為了文明存續,他可以維護賢者治世的時代,將一切妄圖推翻自己的傢伙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可當文明不再受到威脅,他與他的同伴們又願意將權力交還給人類,只因為他的資料庫低層邏輯裡有他的堅持。

安娜夫人說過,導師揹負著他的製作者,他的那位人類父親的期望……站在宿舍窗前的馬爾斯看著下面廣場上的低年級學徒們,新建的廣場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們在休息的時候放鬆自己,而在更遠的地方,那些黑色的長碑在小山頂上靜靜聳立。

“馬爾斯,你在發呆嗎。”涅站在房門口,她穿著高年級學徒的黑色風衣:“馬上就有新學徒來了,你這位首席發呆可不行。”

“嗯,我來了。”馬爾斯扣起了自己的襯衫領子,穿好了黑色風衣,將首席的魔術領章貼到了左側領口,走到涅的身邊,他伸出手:“我剛剛想到了之前導師說的那些話,命運女神教團總是說,人類是命運女神手中紡機上的絲線,是棋盤上的棋子……”

“你也信那些嗎,我還記得你說過,你說命運女神不在乎人類是不是反抗命運,因為無論是接受還是反抗命運,都只不過是命運的另一種延伸。”

“是的,我這麼說過,因為這是事實,但我還是覺得,反抗命運比接受它來得好,因為接受它代表著我們成為了命運的奴隸,只能被動的接受這一切。”馬爾斯走到前方,順著樓梯往下走。

如果我們反抗命運,無論是否反抗,無論反抗是否成功,那就代表著人類絕不妥協的精神!

“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反抗這天底下的一切不公。”馬爾斯這麼說道。

“是啊,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涅笑著,她跟在馬爾斯的身後。

走出一樓的大門之前,馬爾斯看了一眼宿舍牆上的照片組,這是八年級與七年級的劍使們留下來的記錄,他們都已經成為碑上的歷史,但在這裡還留著他們的笑容。

米特斯·凱恩斯……他是七年級學生裡第一個戰死的,馬爾斯到今天還記得他和他的妹妹。

只可惜,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涅,我聽說米特斯·凱恩斯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在今年新生裡面。”走在通道前,馬爾斯問向身後。

“對,奧爾特·凱恩斯,莉莉絲·凱恩斯和安莉爾·凱恩斯。”涅飛快的回答道。

“我們關注一下,你有空的話,帶一帶兩個小姑娘。”馬爾斯一邊說一邊看向遠處的降落區。

載著新學徒們的運輸艇隊正在按照順序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