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馬爾斯在莊園的客廳裡聽完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餘仙知,是餘青松……就是餘賢者的工程學意義上的父親,是他捧著餘賢者的電子腦,將這新制作出來的智械電子腦裝入了餘賢者的身體之中。

在那個時代,餘仙知是上京第一智械工廠當之無愧的天才,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制造出了最新銳的智慧機械體。

林雪兒所在的林家和餘家有舊,兩人從小就認識,雖然在他人眼中是青梅與竹馬的關係,但其實意義上,雙方並不認同對方。

餘仙知覺得,像林雪兒這樣一味覺得生化人才是人類未來進化方向的人太過守舊迂腐。

林雪兒覺得,像餘仙知這樣一味製造智械生命的人太過危險,也許有一天,餘仙知就是人類歷史的掘墓人。

所以,餘仙知將他的一生投入了培養智械的工作中,而林雪兒喜歡上了一個曾經的有婦之夫。

於是兩個人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理,餘仙知成了一個工作狂,林雪兒成了一個駐外記者。

他討厭她帶著的那個家養妖精侍女,覺得她將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當成奴隸是不應該的;而她討厭他帶著的那個智械兒子,覺得他將一個機械人當成兒子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如果沒有混沌的入侵,也許有一天,餘仙知會成為整個聯邦最了不起的科學家與智械製作大師;而林雪兒也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她是那麼愛著那個男人。

只可惜,北美的那些蠢貨不這麼覺得。

“你們為我找到了我的主人的遺骸,我做為她的侍女已經不再有遺憾,那怕你們是獸人種,我也不會讓這座城市中的智械傷害你們。”看著馬爾斯說到這裡,這位夫人嘆了一聲,他看向了螢幕裡的餘賢者:“我失去了我的主人,你失去了你的父親,我們都是孤兒了。”

“……但我們還活著,不是嗎。”餘賢者說到這裡沉默著。

直到安娜夫人嘆了一聲:“我守著這座沒有人的城市夠久了,久到我看著那些疫變體都覺得它們像人樣了……不過現在這些孩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勝利了,地球聯邦……”“沒有聯邦了,聯邦為了我們腳下的大地耗費了一切心血,但後來人重建了文明。”

聽到了餘賢者所說的這個答案,安娜夫人的眼中露出一絲悲意,做為一箇舊紀元的智械義體,曾經生而為人的她的表情非常真實:“那還有什麼意義呢,青松,你能告訴我嗎。”

“我父親告訴我,只要文明還在,聯邦終有一天還會建立,人類依舊會有一天團結起來,這怎麼能叫沒有意義呢。”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苦熬了這麼多年的原因嗎。”安娜夫人反問道。

“是啊,只不過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了,畢竟我已經沒有後備零件了,但功成不必在我,我已經有了覺悟。”說到這裡,馬爾斯的這位導師看向了他的學徒:“孩子,不用擔心,樹有榮枯人會老,這是生命終將面對的終點。”

馬爾斯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了安娜夫人的嘆息聲:“我家小姐沒有說錯,你和你的父親一樣,只不過你更死板一些,畢竟你生為智械。”

“這又有什麼好遺憾的。”高塔的賢者反問道。

“是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但你如果知道這座城市叫什麼就不會這麼想了。”安娜夫人露出了笑容。

“這座城市它叫什麼。”

“加里,新加里,西陸最大的智械工廠所在地,就在我腳下,你所需要的材料的還有很多。”說到這裡,安娜夫人笑著坐到了沙發上:“我在這裡等你,青松,我會為你更換全新的配件,升級你的電子腦,讓你擺脫舊型號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