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椿才從馬爾斯的床上醒來,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馬爾斯。

這姑娘睡眠質量可真好啊,就是睡姿不行,動不動就用肘部招呼枕邊人,馬爾斯覺得就這姑娘的動作, 一晚上下來他的脖子大概會斷兩根。

正因為如此,馬爾斯很是唏噓,同時在椿坐起來的時候,開啟了從外面盯來的食盒——孟陬現在不在,從來來軒訂的炒麵還是很適合馬爾斯與椿的。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來看你的, 卻睡在了你的床上。”椿推著馬爾斯的車來到小桌前,她坐到了馬爾斯的對面。

兩個年輕人,兩碗還帶著熱氣的炒麵,那怕夜深也依然有些許熱氣的病房區。

“多虧了馬爾斯你能收留我。”椿吃著炒麵,又咕噥著,她的這句話讓馬爾斯很是憂心。

他伸手拍了拍椿的手背:“別說傻話,我們之間誰跟誰。”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那怕很多人不這麼想,但馬爾斯早就已經發過誓要幫助椿。

“嗯。”椿微笑著點了點頭,但有水滴在她與馬爾斯的手背上。

馬爾斯自認為自己見不得淚水,他滾著輪椅的輪子來到涅的身邊。

“我沒有家了,馬爾斯,從那個夜裡開始,從我知道父親並不真的愛著母親開始……我的家就沒有了……”這個姑娘兒並沒有哭出聲,但她的低語讓馬爾斯心痛,眼前的椿, 是明明瞎了眼都不曾喊痛的女孩, 是明明受了傷也不會流淚的公主。

但是她說的這一切,馬爾斯感同身受。

是啊,沒有家了, 雖然你是親王家的女兒,我是臥底家的孩子,但我們一樣,沒家了。

馬爾斯想了又想,最終開了口:“我知道,椿,我知道沒有家會是多痛苦,但你至少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家放在那裡啊。”

說完,馬爾斯又想打自己,這說的是什麼話。

但是馬爾斯沒有想到,椿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對不起,我沒有想過你的感受。”

“……說什麼胡話,應該是我這麼說。”

馬爾斯嘆了一口氣:“別擔心,無論你以後面對何等絕境,我都會來幫助你。”

“嗯,我記住你說的這些, 到了那一天, 我找你。”椿說到這裡又傻笑了起來:“我也真是一個笨蛋,老是沉迷於過去的時間,明明都是一些過去的故事了,人如過河之卒,只能向前。”

“……要不,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馬爾斯問道。

畢竟看電影是這個時代最古典的雙人愛好,馬爾斯雖然不知道現在有什麼是可以看的,但至少可以打破尷尬。

但還沒有等到他與椿開始翻看電影院線今天會有什麼電影可看,運輸艇的聲音就由遠即近而來。

然後,一個腳步聲慢慢靠近,馬爾斯與椿看著石川親王先生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