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是半夜被電話吵醒的,考慮到同事老康沒事不會來找他,找他鐵定有大事。

看了一眼窗外,雨小了很多,於是羅恩穿上了夏常警服,在門口的衣架上拿下雨披套上就往樓下跑。

羅恩是西陸北方共和國與泰南兩地警方的交換生,兩個月前剛剛加入新杭州, 原本以為這是泰南警方為了應付自己而給的閒差,可沒想到從一週前開始,這兇殺案就一件接一件的撲面而來,到了今天,羅恩覺得肯定又有哪個倒黴蛋被人給宰了。

還記得小的時候在哥本哈根,自己的父親, 叔伯們還有祖父,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不得不半夜上班, 用泰南同行的話來說, 就是——謝謝老鐵們給的午夜加班費,別讓我找到你們,找到你們就把你們腿打斷成三截。

不過一考慮到被殺的都是混混,羅恩倒是覺得這人死就死了,反正混混們都該死就對了,別跟我談人性,混混沒有人性,也不配被溫柔相對。

想到這裡,羅恩到了樓下,正好看到老康的警車開過來。

老康姓康,叫康恩,是一個精靈混血兒,他是羅恩的前輩。

車一停好,羅恩就跳上了老康的車。

“好傢伙,我看到午飯了。”坐進副駕駛的時候, 羅恩看到了新杭州巨無霸雞腿堡連鎖店的雞腿們, 與主人經歷了生離死別的它們如今被炸至金黃,新杭州的同行們親切的稱呼它們是夜間午餐,換而言之,你如果見到了它,那今天就準備加班到通宵吧。

別不樂意,警察們都習慣了,羅恩在小的時候也見慣了——做為警察世家的孩子,父親,叔伯們還有祖父,時常會帶著這些雞腿,踩著黑夜的小尾巴回到家。

所以這些雞腿,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是羅恩的早餐。

話說回來,味道還不錯,但是對於在新杭州已經養叼了胃口的羅恩來說,這東西哪有林記麵攤車的午夜炒麵加上牛肉丸子來得好吃啊。

不過也別挑剔,真要挑剔的傢伙是不可能來做警察的,羅恩一邊伸手掏了一個雞腿,一邊問老康:“今天沒炒麵嗎。”

他搖了搖頭:“林成功在醫院,受傷了。”

受傷了?羅恩第一時間想到了小混混們瞎胡鬧, 前些年哥本哈根郊區的東部鄉巴佬火併, 雙方打了幾十發子彈, 結果兩邊人一個都沒出事,倒是路邊七樓看熱鬧的倒黴蛋吃了一發流彈,子彈從左眼進,把他的後腦勺與人生一道塗在了天花板上。

老康將警情通報丟到羅恩面前,然後發動了警車:“不過我們現在的事和林成功無關,因為死人了。”

“死人,在哥本哈根,死人不算問題,死人又活了那才是問題。”看起第一份警情通告,羅恩注意到了第一份通告上滿臉橫肉的傢伙,還有他身上的運動服:“我看這傢伙好像穿著運動服,他是老師嗎。”

“對,第十區的新杭州綜合學院高中部的體育老師,高健,或者你可以叫他的真名,桐生健。”面對紅燈,拉響警燈的老康駕駛著警車從十字路口呼嘯而過。

“桐生健,這可是四島人的名字,他為什麼要假裝成你們泰南人。”羅恩有些好奇的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和他下面那個死者是親兄弟,這也許可以解釋你的為什麼。”老康這麼回答道。

於是又看了一眼後續的第二份通告,桐生冬馬,死於家中,三名同行保鏢一同被殺,其身份為犯罪組織死眼組下屬配貨組組長。

羅恩揚了揚眉頭——這一週不到的時間,一個犯罪組織的配貨組組長連同他的幾個下屬全都被殺……不對,這不是還有兩個幸運兒嗎。

想到這裡,羅恩扭頭看向老康:“林老闆和之前那個叫克里斯的小子是怎麼一回事。”

“林成功是咱們的人,克里斯是咱們的孩子。”

咱們的人,在警察界的意思就是沉底魚,而且在沉底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還可以被稱之為自己人。

而咱們的孩子就更不得了,這代表著沉底魚的孩子接過了父輩任務。

所以老康的回答讓羅恩倒抽了一口涼氣:“合著這個兇手還挑人殺的啊。”

“也不能這麼說,不過已經啟動證人保護程式了,林成功說出了桐生冬馬的安全屋,但我們的人過去的時候他的組長剛死不久。”

這個答案讓羅恩關注了一下通告最下方的屍檢報告。

死於夜間十時四十分左右……羅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好傢伙,半個小時之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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