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衣起身,不見一絲慌亂:“公主不必擔憂,本宮知曉該如何應對,晉北王那裡……本宮也會讓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眼見著人消失在簾後,南棠在室內反覆踱步,有人端著蜜餞果子奉上:“請公主品嚐。”

她停下來,端著藥一飲而盡,“你退下吧。”

想來想去還是很不放心,鄭雲情到底是什麼意思,西戎戰敗他們朝上不可能沒有怨氣,這時候大齊擺了西戎一道,難保宋帝不會怒火中燒派兵捲土重來。

謝元修………他也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他對鄭雲情發難倒是小事,但鄭雲情一旦換成太子,這可就不是婚約的事了。

實在不行……她心中忐忑難安,喚來意疏尾隨:

“你且去跟著殿下,若他和西戎的人吵起來馬上過來叫我。”

意疏看見她臉上的憂色,福身安慰道:

“奴婢必不辱命。”

看著意疏的身形消失,南棠的心放下一些,可仍不敢完全把心放到肚子裡。

門外有人輕聲呼喚道:“公主。”

“是誰在外面?”

屏後走出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她身著宮中女官常見的紅色官服,衣裙顏色已經舊了,但看著十分和諧,好似她本來就是該穿這樣的衣服,而發上斜插的金色簪花卻含蓄的展示著女子身份的不同。

南棠看著她細長悠遠的眉峰,眼中洞悉世事的淡然,和那眼角一點鮮紅的淚痣,心中彷彿有什麼要勃然而出。

“你……你——”

南棠兩步上前握住她的衣袖,痴痴地看著她的面容,眼中已湧出兩行清淚:“竹清姑姑……真的是你。”

沈竹青細細撫去她眼角珠淚,溫聲道:“糖糖已經是公主了,怎麼還是改不了愛哭的毛病,若讓王妃知道了,不知道該怎樣不放心……”

面前的人已經沒有她高了,可南棠仍禁不住想起幼年時在姑姑懷中溫書的日子,她的棋藝,書畫,針線無一不是姑姑教的,但自她離去之後,再沒有見過沈竹青了。

淚水止不住涕面橫流,南棠伏在她肩上,泣道:“姑姑這些年都去了哪裡?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姑姑都知道,糖糖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姑姑一直陪在糖糖身邊,只是糖糖沒有見過。”沈竹青輕拍著她的背,像許多年前一樣哄著她。

南棠泣了一會兒忽然直身鎖上她的目光,那眼神堅定而明亮:“我娘……我娘是怎麼沒的?”

沈竹青輕拍的動作戛然而止,她面上露出幾分不自然,也不敢看南棠,“姑姑不知道,聽人說是病逝的。”

“孃親向來身體康健,曾經還跟父王去朔州策馬獵鷹,怎麼可能會病死?是不是有人下毒?還是太醫不肯救她?”她急切地追問,忍不住攥緊沈竹青的衣襟,喃喃自語。

“一定是這樣的。”

沈竹青面露不忍,她輕柔的撥開南棠攥得通紅的手指,以袖沾去她臉上的淚痕。

“糖糖不要這樣想,當年陛下召了整個太醫院的御醫為王妃診治,但王妃似乎得了極為難纏的急症,加上王妃多年鬱結於心,無力迴天。”

“陛下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只是你當時那樣年幼,若是知曉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能否承擔的住,才下了禁令,你不要怪他。”

“我不相信——”南棠捂著額頭痛苦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