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穎胄不會殺了我,這點我很清楚”蕭衍自通道。

“可我也許會殺了你”陳慶之沒好氣道,他本就對蕭衍欺騙他心有不滿,若不是念在昔日交情以及他不願去改變歷史,興許他真會一劍殺了蕭衍。

蕭衍聞言一怔良久才開口道:“殺我對你沒好處”。

陳慶之冷哼一聲,順手將書信甩給了蕭衍,後者這才放下戒備,拆開書信一番檢視,陳慶之雖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但大抵可以猜出應該是蕭穎胄將荊州發生的事給蕭衍說了一遍,順便提出了擁護蕭寶融的計劃。

“對了,這封信...不知足下“蕭衍拿著書信突然問道。

陳慶之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便答道:“你放心,我沒看過,也沒興趣知道里面說了什麼”。

“王將軍為國家大義捐軀,蕭長史深謀遠慮,他們二人都是當世的功臣啊”蕭衍微微點頭後立刻拆開書信細看起來,片刻後忽然哀聲嘆息地說道。

陳慶之不知其幾分真心幾分虛偽,也不想深究信裡面蕭潁冑說了什麼,如今信已經送到,他也算替董浩完成了遺願,自然心中也略微輕快了一分,只是望著蕭衍似乎有些激動的神色,一些壓在陳慶之心頭的問題漸漸浮出水面。

“你認識一個叫陳慶之的人嗎?”陳慶之深吸一口氣問道。

蕭衍聞言一怔隨即道:“你也認識陳公子?哦對,他如今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你聽過他的名字也不意外,我的確認識他,怎麼了?”。

陳慶之搖晃著酒杯道:“他讓我替他問你一些問題,你為什麼要把他拉到這亂局裡面?”。

蕭衍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的陳慶之,隨後笑道:“原來閣下是陳公子的朋友,那真是巧了,我也是他的朋友,蕭長史信裡面說他失蹤了,我十分擔心他,閣下要是能見到陳公子可以告訴他,只要到了襄陽城便可以高枕無憂,我刺史府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著”。

陳慶之有些厭惡地搖了搖頭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蕭衍尷尬地輕咳兩聲後說道:“他誤會我了,我並沒有想拉他入局的意思,只是當時情勢所逼,為了能夠掩人耳目南下荊州,我不敢大張旗鼓驚動各地官府也不敢委派那些成名已經的江湖高手,也只有欺瞞他一時了”。

“就只是因為這個緣故嘛?要我說以府君的本事,找幾個無名高手掩護王天虎應該不是難事,你就那麼放心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陳慶之接著問道。

蕭衍沒想到對方打破砂鍋問到底,隨後說道:“你若是陳公子的朋友應該知道他為人仗義而且武藝精湛,我信得過他,這次的確是委屈他了,若你有他的訊息還請務必轉告他我的歉意,我也沒想到去了江陵事情會鬧成這樣,差點讓他和王將軍一同喪命,你告訴他,若有怨氣大可來襄陽找我”。

陳慶之失望地搖了搖頭,雖然蕭衍言辭赤誠但他就是覺得蕭衍肯定還有什麼理由瞞著自己,而他話裡話外都想拉攏自己,這讓陳慶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封疆大吏如此信任而又渴望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只是因為自己的武功嗎?陳慶之可不覺得一個手握重兵的刺史身邊會缺高手效忠。

想不通理由的陳慶之無奈又將面前的酒杯一飲而下,嘆了口氣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蕭懿...到底怎麼死的?”。

昔日在武康三人共飲的場景忽然閃進腦海,只是當時的陳慶之不知道,眼前的沈元達和沈叔達就是蕭懿和蕭衍兄弟,而那位名震天下的尚書令蕭懿剛剛平叛成功不久便辭官回鄉,但沒人知道他已經死在了那座江南小城裡。

蕭衍聞言目光一震,看著眼前人沉聲道:“你到底是誰?你是如何知道我大哥的死訊的?”。

陳慶之聞言一怔,這才想起關於蕭懿的死蕭衍和沈約都是秘不發喪,就連當時的武康城都沒幾個人知道,自己這個局外人又如何能知道?

陳慶之一時心急問出這問題,卻忘了自己也是在江左居偷聽後才知道沈遠達便是蕭懿,頓時二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下來,陳慶之思忖一番心中暗道:“蕭衍定是想要等待時機再放出訊息,若讓他知道我知道訊息只怕回去就要對我殺人滅口,或者我就得現在殺了他了”。

“是長史大人讓我來問問的,畢竟蕭懿...的死因蹊蹺,他想知道真相”陳慶之只好搬出蕭潁冑來解釋,也只有蕭潁冑能夠讓蕭衍放下戒心。

果不其然蕭衍一聽蕭潁冑的名字神色放鬆了不少,但仍是將信將疑道:“你是蕭潁冑的什麼人?又為何會認識陳公子”。

“我就是個跑腿的,我和陳慶之喝過一場酒聽他說起過他的事所以替他問問,而蕭潁冑嘛,我不過是拿了錢替他辦事而已,你答什麼我只負責轉達給他而已”陳慶之知道自己與其再扯跟蕭潁冑有什麼親密關係還不如挑明自己收了錢,相比情義蕭衍這樣的人顯然會更相信金錢的力量。

只是陳慶之沒想到他這說辭在蕭衍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蕭潁冑故意讓他問這個問題,難不成是想提醒我殺了此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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