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隨我來”釋檀文笑著說道,隨後帶著蕭穎胄走到阿育王像後,只見後面除了壁畫空無一物,釋檀文看著不解地蕭穎胄示意讓他看看腳下。

蕭穎胄望著腳下的青石板露出疑惑表情,只見釋檀文結出一個手印猛然拍在地板上,只聽“咔噠”一聲,那青石板赫然碎裂起來。

“大師,你這是幹什麼?”蕭穎胄疑惑不解著,可下一瞬他就徹底傻了眼,那裂開的青石板下赫然透出陣陣金光,隨著釋檀文破開更多的青石板,蕭穎胄徹底目瞪口呆了,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在昏暗的房間裡發出燦爛奪目的光輝。

“這...這是金子做的?”蕭穎胄驚訝道。

“不止這一條,寺裡共打了十條金龍,殿下知道府君擔憂錢財不足,這金龍都是送給府君的禮物”釋檀文若無其事地說著,倒是對面的蕭穎胄徹底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一條數丈長的金龍就足以令他意外了,十條?整個西中郎府庫存加起來也不夠打的啊。

“這金子...從哪裡來的?”蕭穎胄忍不住問道。

“都是寺裡攢下的積蓄”釋檀文的話更加讓蕭穎胄震驚了,這長沙寺做什麼能積攢這麼多財富?

蕭潁冑忽然心頭一動,他想起坊間關於長沙寺的一些傳聞,據說前幾年有一江陵鄉下種植苧麻的大戶名為甄彬,因為兒子要娶妻置辦房產,恰好那年收成不好便有些囊中羞澀,甄彬為此苦悶不已,作為長沙寺的信徒他便去寺內找釋檀文求助。

後來釋檀文便與其做了一筆交易,先讓甄彬將家中部分苧麻放在長沙寺而換取了五兩金子,等過了一段時日,甄彬渡過難關又歸還了金子換回了苧麻。

這筆放在許多年後稀鬆平常的“典當業”卻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為當時根本沒人想過以物質錢的辦法。

甄彬渡過難關後逢人便講述釋檀文的大度和聰慧,自那以後不少人都會前往長沙寺用物件置換錢財,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達官顯貴,後來也曾傳到蕭潁冑的耳朵裡,只是他向來不信佛,加上事務繁忙便並沒有當回事,只是如今被這金燦燦的金龍晃了眼他才想起這回事來。

“莫非就是因為那以物質錢的法子?”蕭潁冑深吸一口氣問道。

“原來府君身居高位卻也知曉這些俗事”釋檀文不置可否道:“長沙寺因太守獻宅而建,後來為供養僧眾,擴大規模,太守騰含曾留下一筆不菲的錢財。檀翼大師用那些錢購置土地用來耕種,也會將富餘地產租給依附農民耕種,當然還會出售寺田的出產、兜售宗教物品、販賣藥材等,不過這些都是天下寺廟都會經營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但真正讓我們能夠打出這金龍的,卻還是南康王的主意,我們把這辦法叫做【質舉】”釋檀文賣了個關子繼續道:“江陵一帶篤信佛教的人本就很多,官僚權貴也有許多佞佛,自從甄彬那事以後,不論百姓還是官僚富豪之家都樂於將私蓄託寺僧保管,或由其代為置換錢財”。

“這便使寺裡掌握了大量的錢財,也是殿下教我們用這些錢財向百姓質舉,並從中獲取一些利息,最終積少成多,便有了今日的氣象”。【南朝時還沒有典當和放貸一詞,質便是典當的意思,而舉便是放貸的含義】

“原來殿下早就籌劃好了,不過大師...出家人也要如此謀財嗎?”蕭潁冑無奈問道,他著實被蕭寶融的心思縝密驚到了。

“佛也說【生息不己,其利無盡,所以稱之為無盡藏】,謀財若是為了正途便無可厚非”釋檀文笑了笑。

蕭潁冑無言以對,蹲下身子摸了摸冰涼的金龍,不由地苦笑一聲,這個聰明的小王爺似乎早就布好了棋局,只是靜靜等待開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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