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哪個大人?你也是官府的人嗎!”耿壯有些警惕地問道。

那漢子卻不為所動,只是緩緩將馬車趕到河邊,然後指著一個方向道:“大人來了”。

二人聞言看去,只見一艘三丈大船徐徐而來,不一會就停在了岸邊,上面赫然走下一個錦衣寬袍,面板白淨的少年,柳依依一眼就認了出來,不是那南康王蕭寶融又是何人?

“去吧月牙”蕭寶融蹲下身子說道,只見那白狼月牙撒歡兒似的奔向馬車,那白狼跑到馬車面前“嗚咽”似的撒嬌打滾,尾巴不住搖晃表達著自己的喜悅。只是看到下來的人只是耿壯時,月牙卻突然耷拉個耳朵嘟囔一聲,似乎滿是失望。

“上船說吧,事不宜遲了”蕭寶融走近後說道,看著不見江雨禾的身影也是略微有些疑惑。

耿壯撓了撓頭轉身看了眼馬車裡的柳依依,見後者點了點頭他才放心地帶著二人走到了身後的船上,片刻後,船隻順江而下終於離開了岸邊。

柳依依此時方才用力破開啞穴,但是看著船隻已經離岸許久知道已經無法回頭,只得長嘆一聲隨後看著蕭寶融問道:“救下我們的原來是小王爺你啊,可是...可是...”。

蕭寶融從未見到柳依依的真面目,此時一見才知道原來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不由看著陳慶之心中暗笑一聲好福氣,又見柳依依欲言又止便笑了出來道:“姑娘想問的是「可是你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對吧呵呵”。

柳依依被蕭寶融說破心思臉色尷尬,只得淡淡點了點頭,卻聽蕭寶融繼續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閒散王爺沒有實權,所以手裡就一兵一卒也沒有,其實我倒是想那樣,可是身在這個亂世帝王家,我又怎敢真的兩手空空呢”。

柳依依聞言說道:“那些蒙面人和長沙寺的僧人都是你麾下的吧,我真想不通你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到底怎麼使喚的了他們的”。

蕭寶融淡然一笑隨即說道:“權利是駕馭人的武器,但贏得權利的關鍵,在於人心”。

”人心?”柳依依不解道。

“你看到的那些蒙面人,他們有的是流亡在外的災民、有的是家徒四壁的窮人、還有蒙冤出逃的死囚...”蕭寶融看著二人吃驚的神色繼續道:“他們缺的是一口吃的,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我缺的是死心塌地為我效力的護衛,所以我給了他們要的,他們也會給我想要的,雪中送炭,就這麼簡單”。

柳依依又搖頭道:“不對不對,那些人雖然武功平平,但也都有武功底子,根本不是什麼災民窮人啊,而且...就算如此,那長沙寺的僧人怎麼也聽你的,難不成你還對他們也雪中送炭了”。

“呵呵,那倒沒有,只不過檀文大師佛學深厚,心中悲憫世人,他認為亂世太苦,百姓需要一個真正憐惜他們的人做皇帝”蕭寶融頓了頓繼續說道:“而我與檀文大師多年來探討佛法,心意相通,後來我與他講了一個故事,說了自己的想法,他就認為,我便是那個明君”。

“所以長沙寺其實一直都是暗中扶持你的啊”江雨禾頓時醒悟道:“所以...那些人的武功就是長沙寺的僧人教的,也是他們訓練的對吧”。

蕭寶融點了點頭道:“姑娘冰雪聰明,真是一點就通啊”。

柳依依和耿壯皆是一驚,任誰也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王爺竟然城府如此之深,看起來寄人籬下但卻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力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柳依依更是直言道:“怪不得陳少俠說你心思太深看不透,與你見了面就急著離開呢”。

“呵呵,其實我也好奇你們明明都走了怎麼還要回來,而且還去找蕭穎胄的晦氣,好在你們動靜鬧得夠大,也堅持的夠久讓我有時間去搬救兵”蕭穎胄笑道。

可小王爺這樣利用人心為你效力,要是被你手下知道了,你就不怕反咬你一口嗎?”柳依依思量著道。

蕭寶融輕嘆一聲道:“姑娘,亂世之中對於許多人來說,活著便是最大的恩惠了,我想讓他們為我效力不假,但我救人的心思也不是假的,只是為了救更多的人,就必須有人流血犧牲了...“。

“好了,船到前方我就下去了,這船上艄公是我的人你們大可以放心,他會送你們到安全地方的”蕭寶融感慨完後連忙說道。

“可我們要是走了,小王爺打算如何收場?檀文大師他們不會有事吧”柳依依想了想又問道。

“姑娘大可以放心,蕭穎胄不會與我作對的,至於檀文大師,長沙寺會讓蕭穎胄明白若要功成就不能動長沙寺的”蕭寶融回答道。

一陣風吹來,水面蕩起數圈漣漪,兩岸綠蔭隨風舒捲,颯颯作響,片片枯葉散落下來。

此時孤帆獨行,佳人遠去,正所謂胭脂淚,離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