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樓這邊,陳慶之將那一代錢交給酒樓掌櫃,掌櫃卻是百般推脫,死活不肯接下那袋錢。

“掌櫃,這錢是少爺好不容易贏下來的,你為啥不要呢”耿壯直言問道。

“哎,少俠的好意,我當真心領了,今日之恩沒齒難報,但是這錢...我確實不敢拿啊”掌櫃的沮喪道。

“這是為何掌櫃”陳慶之不解問道。

掌櫃的看著自己破爛的酒樓,低頭撿起一塊碎了的酒罈,上面還飄著一口酒,輕聲一嘆抿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氣道:“咱家這女兒紅,可惜咯”。

“少俠武功蓋世,連白少主都不是你的對手,自然是無所畏懼,可是我不一樣,我上有老下有小,連我這外甥都是靠我活的,今天白少主因為少俠走走了,可少俠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啊,我們已經得罪了他們,只得逃命,哪還敢拿他的錢啊”。

陳慶之只覺得渾身一怔,望著瞬間蒼老的掌櫃心裡五味雜陳,彷彿自己救了人可卻也害了人,頓時那一晚在沈園的經歷在此浮上心頭。

“我就說不如一劍殺了他,一了百了,放虎歸山了吧”江雨禾說道。

“掌櫃的,你們這郢州沒有王法嘛,明明是他們做錯了,難不成他們就想害人就害人了”耿壯憤然說著。

“王法?這位小哥,郢州城魚龍混雜,而今官府又都是些貪贓枉法的人,你說他們會幫我們對付勢力龐大的巴蜀劍派嘛,恐怕巴不得串通一氣吧,咱們這些老百姓,本來就是過一天是一天的,哪能計較那麼多對錯”那掌櫃的聞言站起身子說道。

“他說的倒是不錯,那些個名門正派,哪個不是和官府勾結欺壓百姓的,那白羽雖然虛偽,但是他說的卻是事實,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江雨禾沉聲說道。

“所以,這錢還是公子拿走吧,我勸公子也還是先躲一躲吧,任你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啊,我得抓緊帶他們逃回鄉下去了,無法招待公子了”那掌櫃的說完轉身走著,步履蹣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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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陳慶之想起這種種,心中愈發焦躁不安,突然想起前世種種,那時的他從小是個孤兒,無依無靠,長大了以後面對物慾橫流的世界活的艱難,那時流傳著一句話。

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有的人一輩子也到不了羅馬。

沒想到重活了這一世,竟然也沒有多少區別,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慶之猛然坐起,身邊的耿壯呼聲如雷,他不由苦笑一聲,不管前世今生,做人都是難得糊塗啊。

他想起父親那句“人生如棋,落子無悔”,眼中閃出一絲堅毅,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翌日一早,陳慶之就早早往醉仙居趕去,江雨禾三人不明所以也只好跟了過來,可剛一到,竟然就發現了一隊官兵早就把醉仙居圍起來,那掌櫃的和小二也都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官兵在那搬走店裡的東西。

“官爺啊,冤枉啊,這都是小老一輩子的血汗錢啊,您都拿走了我可怎麼活啊”掌櫃的身上一件包裹被爭搶過去頓時哀嚎道。

看見此景的陳慶之怒從心來,當即就要衝上去,卻不料王天虎趕忙攔住道:“陳公子,咱們不好和官府作對吧,我以後還要在荊州地界生活,你說是吧”。

陳慶之微微一愣,王天虎的眼神飄忽不定看著對面官兵,顯得十分慌張。

“王大哥說的有道理,但是袖手旁觀我絕對做不到,耿大哥,你們先躲起來,官府就算記仇記住我就好了,絕不牽連王大哥”陳慶之想了想說道,然後不等王天虎再說便一個健步到了那隊官兵前面。

“上陣殺敵你們個個是縮頭烏龜,欺負百姓你們倒是拿手的很嘛,這些人犯了什麼罪你們要這樣”陳慶之大喝一聲。

“哪來的臭小子,找死是不是,我們接到通報,這醉仙居是北魏密探設立的,特地來排查,怎麼你是他們的同夥是吧,來人,給我拿下”為首的軍官富態橫生,擠眉弄眼說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陳慶之抽出三萬,腳下一動瞬間衝到了官兵之中,只見劍起劍落,如行雲流水一般,頃刻間打的那些官兵落荒而逃,只剩下那個胖的跑不動的官兵頭子,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竟然尿了出來。

“大俠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