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這次倒沒有拌嘴而是認真道:“我得先去找一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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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沈園,永明閣。

沈約和蕭衍又一次站在窗前,身旁再無他人。

“休文公,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是無法下決心嘛”蕭衍問著眼前一臉猶豫的沈約。

“我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陛下會對元達趕盡殺絕啊”沈約閉上眼睛悲憤道:“他都放棄了尚書令,何至於此啊”。

“蕭寶卷生性殘暴多疑,休文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早就說過大哥是愚忠罷了,在蕭寶卷眼中大哥這樣的忠臣還不如那些只會討好他的佞臣”蕭衍繼續說道。

“你說你手裡有陛下讓聽雪堂刺殺元達的證據,證據是什麼”沈約轉身問道。

“休文公且看,這封書信是我在皇宮內安插的眼線發現的,裡面的字跡你應該認得出來吧”蕭衍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沈約。

沈約疑惑地開啟書信瞧了兩眼,頓時氣到手指顫抖道:“這...這是茹法珍那奸賊的筆跡,元達那時才剛剛平叛成功,陛下竟然就讓他聯絡聽雪堂暗殺元達,竟然如此荒唐”。

“當時我發現這封信,所以才讓兄長趕緊回到封地,沒想到兄長竟然要和休文公一同辭官回鄉,我早就說一旦失去兵權將後悔莫及,現在看絕非我危言聳聽啊休文公,咱們再沒有動作,只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了”蕭衍走近對沈約言詞闕闕道。

“昏君無道,昏君無道啊”沈約憤然怒喝著,然後深吸一口氣看著蕭衍道:“叔達,你有什麼打算”。

蕭衍見狀喜上眉梢道:“蕭寶卷如此殘暴無道,休文公只要手書一份問罪書,然後公佈天下,以休文公的影響力必然能讓天下人群情激憤,到時候我回雍州封地揭竿而起,討伐昏君,那定然是馬到成功啊”。

沈約低眉思索一陣道:“好,這封問罪書我寫,不過叔達,一來就算師出有名,但是咱們起兵後依然需要推舉一位民心所向的明君,否則咱們與蕭鸞有何區別?二來,雖然你雍州兵強馬壯,但是朝廷所擁有的兵馬數量遠勝於你,如果咱們單獨起兵,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啊”。

“休文公請放心,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蕭衍笑了笑道。

“哦?說說看,你如何應對”沈約問道。

“如今皇親國戚裡,屬南康王最得人心,況且他還是荊州刺史,手握持節大權,只要咱們擁戴他為帝,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了,而且一旦聯合荊州兵力與我雍州成犄角之勢,水路兩軍同時進發,再加上多時候蕭寶卷定然已經離心離德,咱們一定成功”蕭衍信誓旦旦道。

“南康王,雖然聽聞他儒雅仁慈,但是今年才不過十二吧,會不會太小了點啊”沈約憂慮道。

“正是因為南康王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仁慈之心才難能可貴啊,比他父兄強上百倍,再者其他那些藩王各懷鬼胎,休文公你信得過哪個?”蕭衍急忙說道:“休文公莫要猶豫了,咱們是為這天下人起兵,豈能婆婆媽媽”。

沈約點了點頭終於眼神堅毅道:“不錯,咱們是為天下人而舉兵,何需考慮良多,若能推翻昏君還天下太平,就算我死了也對得起竟陵王殿下了”。

“對對,休文公說的是啊,如此便有勞休文公了”蕭衍作揖說著,一抹陰險笑容在低頭剎那浮現。

“不過,還得需要一人去荊州與南康王聯絡才是啊,況且荊州實際大權在長史蕭穎胄手中,還得爭取他的幫忙才行,就怕此人瞻前顧後不肯答應啊”沈約心思一定,立刻顯示出他縝密的態度來。

“這點我也想過休文公,我打算派我親信參軍王天虎帶著休文公的書信前去拜見,倒不怕那蕭穎胄不答應,咱們只需要稍微透露點訊息給建康,讓蕭穎胄知道騎虎難下,除了起兵合作別無他法就行了”蕭衍依舊胸有成竹地說道。

“雖然不太光彩,但確實是一個妙計,如此看來,王將軍這一路會危險重重啊,得想辦法護他周全,還得保證計劃不會暴露才行”沈約踱步道。

“休文公,眼下的武康成,倒是有一個絕佳人選”蕭衍陰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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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莫干山,幽靜山谷,一處草堂靜立其中。

“所以,你打算提前出門遊歷了是嗎”水先生望著對面的陳慶之悠悠道。

“是先生,元達兄的死畢竟我也有責任,我也想找出真相來,況且,最近我總是想不通許多事,想來要真出去走一遭才能明白”。

一襲白衣的陳慶之,望著手中的“三萬”劍,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