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萱此胎兇險,那老大夫提的好些建議全都用上了,這才堪堪保住他和腹中孩子。一直到後半夜,拼死才生下一個病懨懨的瘦弱小姑娘。

接生翁收了一筆厚厚的賞錢,喜氣洋洋地說了好些祝福的話,還交代了許多月子事宜,直聽的謝和雍頭大。她乾脆又去找牙行尋了專人照顧孩子和謝之萱。她是大主顧,出售也大方,牙行非常熱情地為她找了個妥貼的人,雙方上了契書。

可謝之萱現在還很虛弱,昏迷不醒,孩子更是像小貓兒一樣脆弱可憐。

別說是姜容和謝之萱了,就連隨行護衛們都有些同情這對父女。

行程只好這麼耽擱下來。

謝和雍想著自己後邊還得啟程進京,而萱舅舅和外甥女又不能即刻回淅州,這范家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好,動輒還會牽連很多人。她乾脆出手讓先前那位牙行幫忙牽線,在這戢州購置了一套三進的宅子,還添了幾個傭人。

只能先讓謝之萱在這裡這麼住著養身體,等她回來把這些事一併料理了,再說通家裡,將謝之萱接回去就是。

等謝之萱醒來,謝和雍他們已經耽誤了幾日工夫,必得即刻啟程趕路,否則會被陛下怪罪的。

“寧兒,姜容,謝謝......”謝之萱虛弱地躺著,有些更咽地朝二人道謝,淚水滿眶。他已經看過女兒了,瘦小的讓人心疼。

謝和雍沒說話,有什麼事情,等她回來一道解決了吧。謝之萱這事兒到底做的不地道,可人究竟也是自己的舅舅,總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自知沒臉,謝之萱心裡也很難過,但這份恩情,他絕不會忘記。畢竟,若不是他們,自己和女兒恐怕早已死在了范家門口。

范家人,這群禽獸、畜生、冷血動物,連自己家的血脈都能狠心下得去殺手......他怎麼這麼蠢啊!

姜容往謝和雍跟前靠了靠,謝和雍以為他害怕,捏了捏他的手,“別怕。事情會解決的。”

他是很害怕,但他也說不上自己是在害怕什麼。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是這樣的下場?也許吧。

他總覺得很難受,若不是自己和妻主要進京路過了戢州,謝之萱會不會就這樣難產而亡?飢寒交迫,被一群人圍觀,大著肚子,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不是懷了那個人的孩子嗎?他不是說,只要家裡幫了他,他和孩子就能過上好日子嗎?那個人許諾過,會納他作侍......”姜容難受不已。他的好日子,就是這大冷天穿著那破舊而單薄的衣衫,骨瘦如柴地挺著臨產的大肚子,在范家的鋪子沒日沒夜做活兒?

謝和雍拍了拍他的背,避免他心思鬱結而太難受了。

一瞬間,姜容有些恐慌,“妻主,將來我們的兒子,也要送到別人家做侍嗎?他會不會,也像這樣,被人騙,被人欺?”

“不會的。”你生不出孩子。後半句,謝和雍聰明地選擇不說。

聽她如此保證,姜容卻並不心安。因為他想到,即便是作正頭夫郎,也未必就能有好日子過,知人知面不知心......

“妻主,我們一定要生女兒。兒子的話,就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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