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內,牛犇和李侍衛成了親。在李廚娘和姜容的一致操持下,小兩口離開了謝家,在鎮子上開了一間腳店。

“喏。我給你改好了。”謝和雍頂著黑眼圈,將厚厚的一本冊子遞給姜容。

姜容看著凌亂異常的書房,又看她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子愧疚和難受,“你不問什麼嗎?”

“我寫的夠詳細了,不用問,看了就能明白。”謝和雍擺擺手,擰了擰自己僵直的脖子。

“.我是說,你不問問這是什麼圖,用來幹什麼的”

“有什麼等我醒了再說吧,我快困死了。”謝和雍捶了捶痠痛的胸口,打了個哈欠,眼淚溢位眼角,直奔自己屋內的床榻而去,倒頭就睡。

姜容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冊子,臉色有些差。

延州,知州府。

“這麼快就有進展了?”楚贏接過冊子,也沒有急著看,而是有些詫異地問,“你怎麼和她說的?”

“我只說讓她幫我看看,她以為這是課業。”姜容垂著眉眼,眉頭蹙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楚贏嘆了口氣,“你們夫妻感情再好,也只是個例。不要讓它成為大業的阻礙,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被逼迫著站到我們敵對陣營裡的。”

“難道我現在這樣誆騙她,利用她幫我們做這些事,就是正確的麼?”

楚贏很認真地看了看他,搖頭道,“不。這手段很卑鄙,但結局是正義光明的。”

“你能保證結局是正義的麼?或者說,你想要的結局,真的能代表正義麼?”

姜容眸光清冷如月光,但楚贏卻覺得它滾燙灼熱,好像要將他的堅定燒成灰一般。

“謝和雍不會出事,甚至你不說,她都不會知曉——”

“你說什麼呢?!”姜容凌厲的目光掃向他,“這是欺騙、是卑劣、是利用!這對她不公平!”

“姜容,別太天真了!戰則有犧牲,我們所有人都是賭上性命在搏的。權利、地位、財富、名譽.所有人都在角逐中,而我們只是在抗爭!”楚贏抿唇,手微微收緊。

“謝和雍她只是研究一些工具、技術,別的都不參與,也不必費心神。謝家的生意如此,朝中的權謀爭鬥如此,我們在做的事情也是如此。”

楚贏算是給了個解釋,“她是局外人。被所有人保護著,也被所有人隱瞞著。我們所有人,給她營造了一個安全和平的假象。無所謂真相,也無所謂影響,你能、明白嗎?”

“難道沒有她,我們就不抗爭了麼?我不想騙她。”姜容端著茶盞,裡面的茶水已然冷掉,他也沒有要喝的意思。

“我們抗爭的決心,與她無關。但若是沒有她的支撐,我們則處在更加劣勢的境況裡。姜容,我們在做一場豪賭,代價是鮮血和生命,而我只希望儘可能的擁有更多籌碼來保證勝利。”

“知道了。”姜容一手罩在臉上,卻覺得心中被鬱氣纏繞,也不得不認可了這樣的做法。

“你回來了?”謝和雍揉揉眼睛,從書冊中抬起頭,嚼了兩塊糕點,“對了,早上,你要說什麼?”

姜容正替她斟茶,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朝她露出個毫無破綻的笑,“沒什麼。”

好在謝和雍也沒有追問,她捶了捶噎住的胸口,將糕點順下去,又接過他斟的茶,猛灌下去,接著說,“我先前給蓮舅舅去了信,讓她送韋曜表妹來隨裴岫學武。她今兒已經到了,你要見見嗎?”

“天色已晚,還是讓韋小姐休息吧。明日自然就見到了。”姜容搖搖頭,攬上她的腰肢,將下巴靠在她的頸窩,任由她身上的氣味侵襲他的嗅覺。

沒一會兒,他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恍惚聽見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