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門房來人稟告,外頭有人要見您。筆硯閣 ”崔叔叔進屋通報。

“見我?是什麼人?”

崔叔叔露出個慈愛的微笑,“是寶珠小姐,真是許久不見她了啊,瘦了不少呢......”

“王寶珠?”謝和雍有些意外,“快請她進來吧。”

原本對於許久不見的“朋友”的一絲緊張,在看到面前這個人的時候全部瓦解。誠如崔叔叔所說的,她瘦了不少,但真正的重點,卻在於她凹陷的雙眼,蒼白的嘴唇,烏青發黑的眼眶,高凸的顴骨,還有明顯稀疏的頭髮......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

謝和雍看得出,對方似乎想衝她笑一笑,但臉上的肌肉彷彿許久沒有活動過了,導致它們格外僵硬,最後也只能是勉強揚了揚嘴角。

“孟薇死了,謝......小姐。”王寶珠聲音顫抖著。

謝和雍蹙眉。

她不知道自己的此刻是什麼情緒,但在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她內心莫名的觸動。

她內心深刻知道,自己從始至終並未將二人視作好友,她們眼中的畏懼和小心翼翼,讓她本能地無法與之親近。

但許久以來的陪伴,一起度過的時光都不是假的。

“謝大人審問過我,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寶珠呢喃著,隨後她問道,“謝小姐定是沒有進去過牢獄吧?”

“可我被帶去了,去見孟薇的屍體......”

謝和雍稍微呆了呆,以一種震驚的神色盯著她。

“你知道見到慘死、死了多日的摯友的感覺是什麼嗎?”王寶珠說到這裡,那些灰暗的記憶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她崩潰地說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我自己死掉了一樣......”

“她死得太慘了......”

謝和雍聽她講述著,面部整個像個凝固的面具,她幾乎一動不動,只專注地盯著。

突然!門開了。

“寶珠小姐留下用膳吧。”從叔叔走了進來,端著幾碟子點心,順道給二人添茶。他多瞧了王寶珠幾眼,絮絮叨叨,“不管怎麼樣,活著的人都要好好吃飯啊,要替亡故的人好好堅持下去。”

“堅持什麼?”王寶珠突然問。

從叔叔頓了頓,答非所問,“活著,是很辛苦的事情......”

帶他出去後,王寶珠畫風一轉,“謝小姐,我知道這很為難,也很突兀。我也不知道找你究竟對不對,但是,我花費了很大力氣去調查孟薇的死。”

“我查到一個人,張宛淵,你張家的表弟。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一個小兒郎如何殺了孟家千金,這也許很荒謬,但是——”王寶珠越說越急,焦躁爬上她的臉頰。

“我知道了。”謝和雍心情很複雜,但她知道,王寶珠完全沒必要扯謊去汙衊一個根本沒什麼交集的人,“但這反而更棘手了。”

王寶珠愣了愣。

“張宛淵現在已經嫁給了宜安王世女。”謝和雍定定看著她。

王寶珠瞬間明白了,若要狀告貴眷是很麻煩的,且這事情無論和張宛淵有沒有關聯,一旦牽扯到皇室世族的聲譽問題,它就變得十分複雜。不能輕易傳召提審,甚至要告到京城上去,她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再怎麼樣懷疑都是枉然。

“可是張宛淵為什麼要殺孟薇呢?”

她這個問題,謝和雍也很難回答,但她不得不承認,“我對於這個表弟認知甚是淺薄,直到不久前,我才意識到自己從未看清過他的真面目。”

王寶珠露出一絲震驚,那會是個什麼樣的複雜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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