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張宛淵主動提出離開,領著一行人住到了張華音名下的莊子上。

這莊子地處淅州城郊,是張華音年初剛剛置辦的。莊子裡原栽種了許多果樹,張華音接手後,也一同保留了下來,如今正是豐收的季節呢。

張宛淵給張宛清寫了信後,又叫身邊人去給他取膳食了。

等這小廝出門後,有個駝背老翁突然推門就進了他的屋內。

“什麼人?你怎敢擅闖本公子的房內?”他有些不悅。

舅舅莊子上的人難不成還沒調教好?這點最基本的規矩都沒有嗎?未經主子允許,這奴才竟就這樣進了門。

老翁朝他跪了下來,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環境內顯得十分明亮,他盯著張宛淵,隨後擦了擦溼潤的眼眶,神情有些激動,“小公子,老奴總算是找到您了!老奴就知道,您一定活著!”

張宛淵蹙眉,這人莫不是上了年紀,得了呆症,都說開胡話了?遇到這種事情,他有些煩躁。正要喊院裡的叔叔進來將人帶走時,那老翁卻是拿出了一塊石牌,張宛淵的視線被石牌吸引,那石牌上的紋路卻是他曾在父親手札上瞧過的。

“這是什麼東西?”他眯了眯眼,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坐在座位上問,只是視線卻沒有從石牌上移開。

老翁更咽地說了起來,“此乃我們苗疆族使者的身份牌。”

“苗疆?真有這地方?”張宛淵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的神情,瞧不出是不是在欺騙他,“那這東西和我有什麼關係?”

傳聞中,苗疆人是個神秘的族群,擅蠱毒之術,一向隱居深山,與世隔絕。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個苗疆人,還出現在他面前,跟他挑明瞭身份呢。

老翁這才將張宛淵父親的身世娓娓道來。

張宛淵的父親,段氏,本名原叫段幹焉。

段幹,前朝國姓。

朝代更迭後,皇室子孫經歷了一番屠戮,往往是殘酷的血洗。而段幹焉的母親,則是前朝皇女逃亡時寵幸的小廝所孕育孩子。後來,那小廝將孩子養到七八歲,實在無法繼續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又因為孩子身份特殊,隨時會帶來禍端,他便尋到了一處偏僻的村莊,希望當地人可以領養孩子。

那村莊正是苗疆族所在的山腳下。而機緣巧合的是,當日,苗疆當時的聖子恰巧下山,碰到了這對父女。所以段幹焉的母親就被聖子收養,成了苗疆的一份子,在這裡長大、娶親、生子。

段幹焉出世後,就被聖子寄予厚望,作為下一任聖子栽培。直到他十四歲,年邁的聖子去世,他繼承了苗疆族的一切,成為新的聖子。

彼時,尚且年幼的段幹焉下山去歷練,卻意外失聯,再出現時便已然懷孕了。這次出現,他也只是草草告知了族人,他生活的很好,不希望有人打攪......

等了一年,族人突然發現他的伴生蠱死掉了,這意味著聖子歿了。

苗疆族雖然有長老坐鎮,一時間不會亂,可唯有聖子才能延續他們蠱術的發展。

原以為苗疆族會就此沉寂沒落下去了,卻不想,前陣子這一帶發生了一起離奇案件,說是富商孟家千金暴斃,死因不明。有位隱於世的族人瞧出來,那人像是死於族中秘法,而那秘法是隻有聖子才會的毒蠱術......所以,大家都猜測,聖子還留下了血脈於世。

這些時日,苗疆族放出來許許多多的使者,秘密在附近一帶找尋聖子血脈的下落。

畢竟他是族中老人了,所以見過前任聖子段幹焉的容貌,張宛淵與他足足有八分相似。他也是一次意外瞧見了張宛淵的臉,這才一步一步緊跟著,直到確定他的身份,今日才敢出來相見。

張宛淵聽了這麼長的一個故事,對於生父複雜的身世沒有絲毫感觸。他挑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作你們苗疆族的新聖子?坐擁整個苗疆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