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

張宛淵和楚梟乘坐馬車進京,前者是男子,多有不便,後者身子尚未大好。

“主子......”老翁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張宛淵沒有什麼波動,甚至不欲與他多解釋一句。

他已經收到信——張家出事了,現如今整個家族大亂,下人席捲家裡的東西潛逃,而因為家中無主,這些人的尾巴就藏不住了,一個個蹦出來唱戲般“熱鬧”非凡......而有人抓住了機會,有人卻抵不過這挑戰。

當日的張家。

四房是矛盾最激烈的所在。張家,除了張誠敬以外,也就是四房的老夫人張謙敬同為嫡出。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四房,而四房內部意見也是十分割裂。

張誠敬被抓後的幾天,張家就沒消停過一日,成天爭吵不斷。

罕見的,張家的女子幾乎都到齊了,聚集在整個園子空曠處。

“我覺得,我母親乃是大老夫人的胞妹,同為嫡出至親,繼承家主之位理所應當!”說話的是四房嫡次女張縝。她這話講的巧妙,若是照這個理,今後她胞姐沒了後,這位子自然就輪她了。

大房的庶女張紘可不饒她,“你這話說的,那我的長姐張維可是我母親的血脈骨肉,豈不更名正言順?”這是她們大房的財產,是她母親辛辛苦苦掙得,憑什麼叫四房分一杯羹!

“現在討論的不是關係,是能力吧?張家遭此大難,現在是要找一位暫時的家主,代原先的大老夫人理事,又不是要奪家產,你們擺出這副嘴臉做什麼?”三房嫡長女張縉有些看不慣她們這樣自私。家族興盛才更重要,糾結這些名分有什麼用?

“嗤,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說白了,不就是想讓你們二房、三房這些庶支也參與競爭麼?”四房嫡長女張綏嘲諷道。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張縉這種明明最在意利益,嘴上還冠冕堂皇的人!

“家族大難臨頭了,我覺得不如分家來的妥當......”一向懦弱的張紀這會兒卻猛不丁冒出來一句。她女兒爭氣,讀書好,再加上她只是大房庶女,倒不如分家能得的利多。最關鍵的是,母親現在下獄調查,恐怕凶多吉少,萬一牽連了女兒不能科考,那她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只是,在張家這一大家子的寄生蟲面前,她這意欲讓她們失去倚靠的辦法,無疑是想叫她們餓死街頭。因此,這便仿若一滴水濺入滾燙的熱油中,炸開了。

“你在開玩笑吧?總不能家主稍微出點事情,整個家族都散夥了吧?”

“就是!老祖宗們還都健在呢!你敢提分家???沒有這樣的規矩!”

“虧你說得出口!你家長輩尚且都不在家,如何分得了家?簡直是亂套!”

......

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剛才針鋒相對、面紅耳赤爭辯的那些人,又迅速同仇敵愾,一致對外起來。

話題中被她們提及的張維和張謙敬默默坐在角落,還有個張則瑜,三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們是整個家裡唯一在乎張誠敬的了。

這一大家子,沒有一個人惦記張誠敬的死活,甚至都不曾想要花銀子去打點關係,叫獄卒們加以照顧,也沒有說如何去想辦法從寬量刑,更是沒有深層去考慮,張誠敬淪落至此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她們的一切假設,都是踩著張誠敬的頭顱,浸著張誠敬的血淚,用張誠敬的屍骨堆砌出來的!

混亂的張家。

也有人很高興。

聞氏,等了多年報仇的機會,總算是等到了。

孟氏暫時還沒有從謝家回來,他就先拿他身邊的蘇荷、桂芝開刀!

他們是孟氏身邊原來的何叔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