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和雍將硝石的特性、用途以及一些注意事項寫了一封信,隨著那半塊硝石送往京城楚梟手中,門外吵吵嚷嚷的大半天了,她這會兒才算注意到。

“這外面是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

一旁的從叔叔嘆了口氣,回她的話,“已經這麼鬧了好幾日了。是延州下面的幾位知縣大人來了,還有幾位商人,好像是在說延州最近新上任的那位大人的事。具體的,老奴便不知了。”

“延州新官?高孑煢?”謝和雍恍惚想起來,楚梟和閔賾的來信中似乎都提及過此人,說她恃才放曠,孤高自傲,原本是科舉榜眼,但在朝中為官時不懂變通,連曾提攜她的恩人都不放過,雖是純臣,卻欠火候,惹了不少人心中記恨,為了保護此人安全,再予以磨礪,只能先外派於此。

楚梟的意思是,讓她多多留意此人,其才華可堪大用。有朝一日,說不準會給謝家帶來功德一樁。而閔賾則是提醒她,過剛易折,但此人絕不能折在謝家。

“好麻煩,還是讓她們吵去吧。”

......

“小爺,該起了。”夏初在外間高聲呼喚。

謝和雍迷迷糊糊間,被他這一嗓子喊得從睡夢中驚醒,她有些迷惑地看著同樣睡眼惺忪的姜容徑直坐了起來,嘴上還回應道,“起了......”

“困就再多睡會兒。”

姜容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些,“不行,不能睡。”

“為什麼不能睡?你有事?”

“啊!小姐您也在,恕奴才不知,竟驚擾了您休息。”夏初進門來給姜容洗漱更衣,卻發現謝和雍也在,一副驚慌的模樣跪下請罪。

謝和雍有些不高興地問他,“你為什麼這麼早地叫姜容起床?”

“這......”夏初有些為難,最終還是說,“是主君叫小爺過去伺候,站規距。主君說,小爺侍奉您時日不長,還得跟著多學學。”

“嗯?學什麼?”謝和雍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乾脆也坐起身,“我跟你過去看看。”

“妻主還是多睡會兒吧。奴自己去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學學規矩。”

原本是姜容自己要夏初今日一定大聲把他們二人喚醒,這才演了這麼一出,為的就是讓謝和雍去把這事兒處理了。可偏偏謝和雍真的照著他算計的去做了,他又覺得有些不忍心。

姜容此時什麼都沒想,只覺得她好像很困,還是讓她再睡一會兒吧......

“起都起來了,不解決掉,明天還得來。”謝和雍一定要去。她爹為什麼忽然看姜容不順眼了?難道是因為張宛淵?好像先前確實是這樣。

......

“主君,姜氏來了。”李叔叔進門去喚張氏起身。

張氏揉了揉腦袋翻了個身,又翻過來,有些不情願,嘴上嘟囔著,“煩死了,自從叫了他來晨昏定省地站規距,我每天還得早早起來受氣,真不知道這是在折磨他還是折磨我......”

聽他這孩子氣的話,李叔叔也有些失笑,不過他還是伺候張氏起身更衣。

“父親。”“主君。”

張氏摁了摁腫脹的太陽穴位置,隨後驚訝地看著謝和雍,嘴上不住地關心起來,“寧兒?你怎麼也來了?這才什麼時辰吶?你不是向來懶起的嗎?哎喲,這大清早的,外面露重,可別染了風寒才是!”

“父親,您叫姜容來這做什麼?”謝和雍打了個哈欠,眼角溢位些許淚珠,“我是被他們那動靜擾醒了,便一起跟過來瞧瞧。”

“我能叫他做什麼呀!他笨手笨腳的......”張氏正嫌棄地數落,忽然想起來這是孩子在問他,轉口道,“嗐,我就是讓他過來陪陪我,孝敬孝敬我,這又怎麼了?原先宛淵在謝家的時候,日日都是這般。”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怒斥夏淺、夏初二人,威脅道,“你們怎麼做事的?竟吵醒了小姐?莫不是皮鬆了?我看你們是在這謝家待得不耐了,想另謀高就了是不是?”

“主君,是奴管教下人不利,您罰奴便是,千萬莫要因此動怒。”姜容見此,急忙隨著夏淺和夏初跪了下來。

張氏見他如此說,竟順著接過話,“你看,你這孩子到底是不穩妥......”

“父親”,謝和雍急忙攔了他,“我也是隨他們來一道孝敬您的,先前都是孩兒疏忽了。”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怎麼是你疏忽呢?”說完,張氏細細一品。不對呀,這是孩子在護著那姜容呢,真是女大不由爹,“哎呀,好了!你明日便不用來了!”

人走後.

張氏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身邊的李叔叔替他捏著肩,寬慰他道,“不來也好,主君也能多睡會兒。”

“你說寧兒這孩子怎麼就被這個鄉野村夫給迷了眼呢?宛淵多好的孩子,她偏是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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