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家的公子可慣會顛倒黑白,寥寥幾句,反倒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扣在了自己頭上。既如此,姜容乾脆也懶得再跟他們白費口舌,就坐了下來,看看這群少年有什麼上天入地的本事,給他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

賭坊那邊。

“贏了。”......“我又贏了。”......“拿錢吧。”......

半晌,謝和雍面前堆了四個鼓鼓的荷包,而看看另半邊的幾人,此時已經是脫簪褪珥,除卻一身華衣錦服,實在不能再素淨了。

看這情形,也沒法繼續了。大魔王謝和雍乾脆利落地把面前贏來的一干金銀珠寶佩環首飾掃進荷包,還很沒人性地補上一句,“承讓承讓。堂姐堂弟們如此款待,在下便出了這馬車錢,好送咱們一程以投桃報李吧。”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男女分駕而乘,滴水不漏,密不透風,張宛池和張宛洲即便是滿心怨氣也無可奈何了。

“寧表妹,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賭術是練過嗎?師承何處啊?”張則玥忍不住肉疼自己的月銀、玉佩、摺扇、扳指,憋不住問了一句。

謝和雍一副你怎麼這麼沒見過世面的語氣,故意吹牛說,“玥表姐沒聽說嗎?本小姐乃是延州有名的小霸王,這等小打小鬧的玩意兒,才哪兒到哪兒啊,我三歲時便玩膩了!往後若是有這好事兒,只管來找我!”

張則玥一噎,心裡叫苦不迭。說到底,她也只是想給弟弟們創造個機會,或趁此拉攏這香餑餑一二。誰承想謝和雍她這麼剛?這種人,她有朋友嗎?!

“寧表妹心也太黑了,一點情面都不曾留。咱們姐妹是帶你來消遣的不假,可也不能叫你洗劫一空啊!”張則玓有幾分怨氣。出來一遭,事情沒辦好也罷了,還賠上了一大筆銀子。她這一吐槽起來就滔滔不絕,把不住門兒了,“我二人也罷了,可那宛洲和宛池好歹是男兒家,你怎麼也不讓著些?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真是個清心寡慾的和尚!活該你娶個一無是處的村漢!”

“則玓!”張則玥聽她一時間口無遮攔,心下有些慌神,急忙喝止對方。可惜已經晚了,她轉過頭去看謝和雍顏色,卻見對方果真冷了臉,那一雙眼睛幽深,內裡積聚著黑暗,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身旁的蠢妹妹。

“張則玓,今兒這事兒你們打的什麼鬼主意,我心裡門兒清。我這人,生平最討厭別人算計我,這種鬼蜮伎倆少往我跟前使。今兒給你們個淺淺的教訓,這點錢就當賠了我的心情了,這仨瓜倆棗的,給本小姐塞牙縫都不夠。也就是看著外祖母的面兒鬆了鬆手,你們還真當我脾氣和善了?再有下次,等著瞧!”

說完,正巧車婦提醒說已經到張府門口了。謝和雍再沒看二人一眼,率先下了馬車,結了銀子,大步進了府門,留下二人被她嚇得脊背發涼。

老遠的,侍女就等著她了,千盼萬盼總算是等到了,急急跑過去,“表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大事不好!姜小侍出事了!”

“你說什麼?仔細說,說清楚。”謝和雍臉色一沉。或許剛才她本來只想說幾句狠話嚇唬嚇唬幾人,那現在她就是真的動了肝火。

這群陰溝裡的臭老鼠!竟然使得是調虎離山計?把她騙出去,趁她不在府裡,對姜容下手?他們到底圖什麼?可惡,她竟然就這麼著了道!她對不起姜容。

姜容他那麼柔弱,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保不齊會創傷後應激障礙......想到這裡,謝和雍伸手拎起侍女的衣領,拽著她快步走起來,“人在哪?快帶我過去,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