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了半下午的家常,總算熬到飯點了。而姜容也尋到了廳前男眷用餐的一邊。

“這......”坐在後院主位的孟氏蹙眉,這不是上午在門前暈倒的小侍?這又是整什麼么蛾子?

一旁的鄭氏也站起身,詢問這不請自來的男子,“你是......”

“奴侍謝姜氏,見過老太君。”姜容行了個不太規矩的禮,似是有些難堪,眼圈紅了紅。看到這情形,他也明白自己被誆了。

下首眾人紛紛投以打量的目光,一個個端著架子,神色高傲,有的形於辭色的更是流露出輕蔑,甚至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取笑著他的不堪。

孟氏有些不悅,也沒多說什麼,寧兒這小侍娶來為的也不過沖喜,確實不成體統。鄭氏上前打圓場,“是你啊。你救了表小姐,是個好孩子,來我身邊坐吧。”

“多謝郎君。”姜容現下也只能下了這個臺階,惹得其餘的人更是瞧不上他。

謝和雍還不知道姜容被人傳過去,想著他身子不爽,又要喝藥,一早派了身邊的一個小廝去廚房安頓,將餐食送到她院裡。結果適才,那邊傳話說姜小侍不在院裡。

“外祖母,我那家眷有些狀況,先失陪了。”

“去吧。”張老夫人點點頭,原本還有很多話要說,也咽在了肚子裡,但心裡對於這個不省事的家眷還是有些微詞。

......

“姜小侍為何不吃?可是覺得我張府的飯菜不合胃口?”

姜容瞧了說話的人一眼,模樣秀麗可愛,眼中閃著不善的光。

這是二房嫡子,叫張宛池。

張宛池就是故意的,這樣的人也配當寧表姐的小侍,他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聽了張宛池的話,上首的諸位都瞧了過來。

姜容正猶豫要不要開口,便聽見張宛池身旁的嫡親哥哥張宛洲笑了一聲。此人溫婉可人,說話語氣也是和風細雨,可偏偏說的話語內容如同六月寒冰刺人骨,“弟弟莫要玩笑。聽聞姜小侍生長於那扁翠鄉,莫不是習慣了吃白薯?不習慣旁的口味?還不差了人送上來!”

話音落,眾人都竊竊私語,面上盡是譏笑和惡意。姜容置身其間,只覺得周圍一片漆黑,內心裡是一個空洞。環顧四周,一時間,他也判斷不出是誰這般作賤他,想了這種法子捉弄於他。

他想不通他們為什麼這麼對自己,但見這些坐在上首的長輩都不說話,也許是想給自己個下馬威,敲打幾分,而此刻他只能默默受著。

姜容此刻屈辱地坐在那裡,他很想嘶吼,很想站起來,很想離開這裡。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嫁給謝和雍,不是他能選的。生在這姜家,也不是他選的。

他又能怎麼樣呢?

除了服從,便沒有別的了。他只是不想那麼快放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著什麼,他也沒有執著於要等什麼奇蹟出現。也許,他只是想知道最後自己能掙扎出什麼結果吧。來這世上一遭,他想寫下自己的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