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義莊。

幾具面板有些泛青的屍體擺放其內,各自佔據木床,鮮紅的血染紅鋪在床上的白布,在床頭那昏黃躍動的燭火映襯下,顯得更為妖冶。

手裡捏著鋒利的刀刃,仵作們圍著屍首查驗,從腳到脖頸,從外到內,進行各方面剖析。

吱呀——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溫柔暖陽帶著微光侵入昏暗的屋房,卻僅是蔓延不過三步距離,便被只大腳踩住,臃腫身影步入其中,激起些許地板上的塵土,眾仵作望向他。

皆停下手裡的動作。

三三兩兩喚道:

“縣令大人。”

話語讓得這寂靜無聲的殮屍房漫起些人煙氣。

陳十三緊緊衣裳,點頭問道:“屍首查驗的如何了?”

“回大人,這幾具屍體除了那孩童的身上有明顯外傷,其餘兩位皆找不到絲毫外傷痕跡,我們正打算剖屍看看。”

這是位有些年長的仵作。

他如實彙報著。

站在陳十三身後,許仙靜靜聽著,遙望那幾具屍體,他眉眼低垂。

“能不造成外傷便斬下他人頭顱,這大概是修行人才能有的手段。”

陳十三分析著,“許仙,你怎麼看?”

陳十三變了稱謂,畢竟是在他人面前,該有些縣令的顏面。

“我還沒看。”

“……”

不愧是你啊!

陳十三語塞,他本以為許仙會說出些自己的見解,可未曾想,竟會是如此言語。

算了,習慣了……

這廝一貫的作風便是如此。

“我先看看再說。”

“行,行。”

陳十三笑容僵硬,“那許仙你先看看,瞧瞧能否發現些什麼。”

“嗯。”

許仙點頭。

他邁步上前,掀開遮蓋其中一具屍體的白布,即便腦顱已經被人摘取,卻還是知曉這屍體是誰。

他沒有具體檢視這具屍體,僅是稍稍看了眼脖頸的傷口,便將白布又蓋了回去。

他眉頭微皺。

走向隔床。

這屍體健碩,經年累月的舞刀磨礪出了他的臂膀,像是麵碗般的粗。

許仙靜靜看著。

心有慼慼然,他探查屍身後,為其蓋上了白布,來到下一具屍體床邊。

這是張屠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