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所有的不解

從夢中驚醒後，掙扎著起身，空蕩的房間，沐瑾嘴角溢位一抹輕嘲，她終是被老天給算計了！

“小姐？”

月影進入，看著立於屋子中央的沐瑾，疑惑的喚到。她預計此時沐瑾不該醒過來的，最起碼還要等個把時辰！

“小姐醒了！正好把藥喝了！”放下盤子，端起藥碗，準備遞過去。凝重的面容露出一絲輕鬆，沐瑾醒了，她提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沐瑾背對著她，沒有去接，反而發出一陣陣嗤笑，笑的月影后背發寒。

“小，小姐！您……”

月影看著沐瑾一步一步的走到塌邊，坐下，摸著棋盤上的棋子，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意。這樣的沐瑾讓她有些發慌。不由擔憂的看著她，說到：“小姐，您重病未愈，注意身子！”

沐瑾抬眼，笑看著月影，卻是滿眼的淚水，這樣的表情有些瘮得慌，她看到了月影眼中的害怕，閃了閃眼眸，抬手抹了抹臉，輕聲道：“我如今連表露情緒的自由都沒有了，是嗎！”

月影急著辯解到：“不是的，小姐，你多心了！奴婢是擔心你！”

沐瑾擺了擺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在月影還在緊張她會不會生氣的時候，睜開了眼睛，眼神平靜的如同死寂，讓月影看的更是心驚。

“他要把我送回去是吧！可以，告訴他，不看到林進的人頭，我死也不回去！”

聽著沐瑾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著如此不正常的話，月影滿臉的不可置信，訝異到：“小姐？……”

沐瑾依舊保持著那抹笑意，起身朝著內室走去，邊走邊發出莫名的笑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笑聲有多苦！

這樣的沐瑾讓月影有些發怵，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的背影，手中的藥碗，不知道是進去遞給她，還是端出去！

“退下吧！”

穆陽悄無聲息的入內，驚的月影一抖，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接過她手中的藥碗。

月影鬆了口氣，還好世子來了，這樣的沐瑾，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氏的野心太大，謀劃之久，不是三兩日之功！父親計劃這麼久，尚不能討到好處，可況是你們！既然局勢一觸即發，我們只能迎戰！你先隨著我的護衛隊離開，剩下的，我替你解決！”

穆陽把藥碗放在她面前，隨意的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面色清冷，似乎誰的死活對於自己是無關緊要！

“所有人都有理由來替我決定，偏偏我沒有理由自己決定一點事情，誰都能以為我好為由頭，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還必須承受著，可不可笑！”

沐瑾的話說的很平靜，但聽著很幽怨，甚至低糜到沒有生機，聽在穆陽心中不由的顫了顫，抿了抿薄唇，說到：“沒有人想要掌控你的人生，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無一不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要怪，便是你的運氣不好，得不到老天的垂憐！”

“命運？”沐瑾看著他，滿眼的憤怒，抬手將一旁的藥碗端起，一飲而盡。放下藥碗，看著有些吃驚的穆陽，嗤笑道：“怎麼，不是你想看到的？”

穆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此時的沐瑾滿身都是刺，商楚南的跳崖，辰宿的死，這些對她來說，打擊太大，能清醒的跟自己說話，已經是最大極限，他還能要求什麼呢？

看著眼神變幻莫測的穆陽，沐瑾冷哼一聲，問道：“父親呢？我要見他！不是算無遺策嗎？他可算出會有今日，玄家的繼承人出事了，他不該出面給個說法嗎？”

穆陽握杯子的手一緊，看了眼沐瑾，見她正看著自己，眼神一轉，有些飄忽，不自主的虛咳讓他接下來的話，說的有些牽強：“他在邊城，這一時半會的，誰也見不到他！再說，他跳崖的事情，也怪不得父親！”

沐瑾呵呵的笑了兩聲，一把將藥碗摔了出去，抖著身子站在那裡，滿眼怨恨的怒道：“邊城？你真當我是閨閣教養的不諳世事的小姐？穆王府的那個穆曦是怎麼回事？你說他在邊城，這麼劣質的謊話，你自己信嗎？若是沒有他的算計，哥哥會出事嗎？”

聽著她口中的‘哥哥’，穆陽的手指不由的緊握，‘原來你的哥哥只有他，那我算什麼？’放下杯子起身，深吸一口氣，安撫到：“事已至此，你該放寬心離開此地！我保證，我會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會給你個交代！”

“瞧瞧，又是為我好！多好的理由，就這麼一句，就能替我決定所有的事情！這麼決絕的跳崖，也不問問我答不答應！替我擋劍，我同意的嗎？”

沐瑾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商楚南與辰宿的死，讓她內心充滿了自責。

穆陽看著這樣的沐瑾，眼中一抹心疼一閃而過，過去抱著她，輕聲安撫道：“你放心，他們的仇，我替你報！但現在你得先離開，穆王府跟灃王府已經被林氏給盯上了，如果再不走，蕭澤就走不了了！”

沐瑾的身子一顫，穆陽作為穆王府的接班人，是不能將訊息傳給除了皇帝的任何人的。抬起朦朧的眼眸看著他，滿眼期望的問到：“你把訊息給他了是不是？”

沐瑾的問話，讓穆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點了點頭，說到：“他不放心皇上，昨日去了皇宮！我還沒有得到關於他的訊息，穆王府的人我已經全部安排出了城，現在我要去接應他，如果明天我沒有出現，你一定要聽話，跟著侍衛離開！”

沐瑾不再哭鬧，抬手抹了抹滿臉淚痕的臉，問道：“父親在哪裡？”看著穆陽閃躲的眼神，不容置疑的說到：“別想理由搪塞我，你能出現在盛京，就證明他來不了！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

穆陽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失蹤了！在邊城的時候就已經失蹤了！現在邊城那邊的守城，幾乎已經是林氏的人！訊息是你那兩個丫頭帶回沐家莊的！穆曦也是我送回京的，目的就是迷惑林氏，好爭取時間尋找父親！可是我放出父親在回京的路上，林氏竟然也安排人參與了攔截，這很讓我詫異！這件事太過迷離，我還在探查，一旦有訊息，一定會告訴你！”

沐瑾有一時的怔愣，這到底是怎麼了，原本以為都是父親的計劃，可是現在完全不在計劃之內！如果父親失蹤時自己設計的，如今商楚南已經失蹤，他不該現身嗎？如果他是被人設計，那麼除了林氏還有誰不希望他出現在盛京！所有的問題都圍在她的腦袋裡轉著，繞的她頭腦發昏，幾日來的心力交瘁，身體已經吃不消，這樣的憂思，讓她有些不堪重負！

看著她身形不穩，穆陽把她扶去榻上坐下，說到：“父親有自己的法子，現在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我沒有時間跟你說太多，你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離開！否則，沒有人來救你！”

沐瑾還未緩過來，聽著他說的話，抬眼，他已經出了房門。大抵是真的很緊急吧，他從來都不會這樣放著自己不管的，如今卻就這樣把自己丟下！

人一旦遇事，心靈上必是虛弱的，總是想著能有人在身邊安撫，或者任自己牢騷一番！沐瑾也是，商楚南的溺愛，讓她養成了凡是都有人撐著的依靠心理，可是穆陽不會給她這種安慰，所以她的腦海裡想起的，是另一個面孔！只是現在這個面孔有些危險，還不如不想，想起了，反而心裡發慌！

看著穆陽離開，以往不沾纖塵的身形，如今倒是落寞了些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些哀默！甚至於比自己還要哀傷！想起商楚南常說的那句‘沒辦法，誰讓妹妹喜歡呢！’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哥哥在哪呢？我還能找到你嗎？’最後的希望，就是穆陽有沒有出手，那是他最後生機！但是自己卻不敢問，她怕，怕連最後的自欺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