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的臉火辣辣的疼。

齊夫人靠近嚴夫人,小聲道:“這位中貴人您認識?”

嚴夫人一面讓其他人去玩,一面低聲道:“是太后身邊的都知黃庭,宮人之首。”

太后薨時,晉王才八歲。

當時太后自知天命將至,力排眾議,讓年僅八歲的晉王封王出閣,出就外第,開府置屬,出班外延。

若非太后高瞻遠矚,十年前晉王若是還在宮廷之內,恐怕性命早已不保。

太后去後,嚴夫人就沒見過黃庭,

齊夫人笑道:“我們只知道和一般內侍不同,沒想到會是太后身邊的人。”

晉王身邊貴人倒是多。

在和嚴實斡旋的晉王也未多停留,頂著烈日回到府上。

他沐浴更衣,揮退下人,走入書齋。

書齋外樹蔭傾倒,洩入齋內,楠木鋪成的地面古樸細膩,越發顯得書齋闊大幽靜。

正中擺放著桌案套椅,案上放著玉格,玉格上架著兩支竹管宣筆,旁邊是蠲紙、歙州硯。

桌案後面是竹榻,榻上有小几,榻後設一扇青山綠水行船屏風。

謝川父子已在裡面等候多時,見晉王回來,連忙起身長揖到底。

晉王走進去,歪坐在榻上,右手在小几上撐著頭,左手放在身側把玩佛珠,右腿曲起,左腿架上,褪去溫文爾雅的偽裝,露出了真面目。

“坐,說點新鮮的。”

謝川撩起灰袍坐下:“王爺,嚴知州一來,就以積弊之名,將武安軍清洗了一遍。”

晉王目光微動:“不要緊,潭州不是衝要之地。”

謝舟道:“可咱們在衝要之地也沒可用的常備軍啊。”

他子承母貌,面如桃花,又承父業,為晉王效力,做個小小的記室參軍。

謝川賠笑:“當務之急,是推動陛下讓您回京,軍權之事可以從長計議。”

晉王點頭:“阿爹軟弱,朝堂全被張家把持,得下狠勁。”

不等謝川答話,他凌厲的神情忽然放軟,香樟樹濃厚的香氣順著風從竹簾裡飄了進來。

“小月亮在幹什麼?”

謝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好像是和姓黃的表兄起了罅隙,銀霄偷了齊倉司十銙龍團,找了個叫江乾的閒人賣,要引黃文秋入甕。”

晉王無奈地笑了一聲:“這個壞月亮。”

謝川又道:“齊倉司這十銙茶還是咱們送出去的,他慳吝的很,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就怕宋大娘子鬧的太大不好收拾。”

“鬧大了我給她收拾吧,”晉王慢慢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錯牙,“銀霄好身手,只是很危險。”

謝舟又道:“沒有宋大娘子危險。”

“她一向膽大,”晉王不以為意,“只是銀霄來歷不明,我不放心他呆在宋家。”

謝舟再次道:“宋大娘子喜歡啊。”

謝川喝道:“閉上你的狗嘴!”

晉王對這張狗嘴習以為常,擺擺手:“八哥去找遊松,讓他出高價,推一推黃文秋。”